可我当下的境遇,容不得我思考这个问题。
如何活下去,成了我满脑子的疑问。
没有身份证,没有户口本,饶是问遍附近所有的招聘岗位,也没人愿意收我。
可我已经饿到快要昏厥。
这半年以来,我靠着营养液苟延残喘,可经过昨晚与今早的奔波,体力严重透支,我怕我再不吃点什么,就该活活饿死了。
大年初一,凉城一片喜庆,可我沦落街头,饥肠辘辘。
双腿发软,眼前发黑。
终是不堪重负,风年残烛的身躯如柳絮般飘落。
——
我做了太长的一个梦。
挥之不去的是,傅司年命人打断我腿的残忍画面。
尖叫着醒来。
一身虚汗。
环顾四周一圈,我发现自己竟处在一装修高档的卧室里。
就连身上那套洗的发白的病人服,也换成了合适的居家服。
许是这两年来形成的戒备恐惧心理,一瞬间,我头皮发麻,连滚带爬的下了床。
却听到房门“吱呀”一声。
“小姐你醒了,先生吩咐说只要你醒来,就带你下楼用餐。”
胆战心惊的下楼。
我永远忘不了初见纪北城的那一眼——
眸光逼人,锋锐如鹰隼,就像是两个幽深的漩涡,透着难以言说的吸引力。
却又配上嘴角那抹邪肆而迷人的浅笑,梨涡醉人。
眉宇间的张扬,神色间若有若无的挑逗。
犀利的大背头,笔挺的灰黑色西装,将他整个人衬得一丝不苟,却又莫名散发着一丝痞里痞气,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想要接触。
就感觉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野性,邪魅而孤傲。
如果说傅司年是雄狮是猎豹,那眼前这位,便是狼。
我愣了神。
他应该是注意到我的出现,视线从手中的报纸移向我。
玫色薄唇一勾,他淡淡一笑,“醒了?”
思绪骤然断开,我跛着脚,一个不留神身体忽然失去重心——
意想之中的痛意没有传来,转而代之一股清冽的薄荷香气。
腰间的大手,稳住我的身体。
我全身一抖,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顿时炸毛,疯了一般狠命推开他,同时由于惯性,一屁股往后坐在地上,尾椎骨传来剧烈疼痛。
我也不清楚,自己的反应为何如此强烈。
也就在这一刻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讨厌男人的接触,异常讨厌,恶心至极。
脑海里闪过那群猥琐男人的恶心嘴脸,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许是在工厂那两年生不如死的遭遇让我如此,又或许,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傅司年这个刽子手,让我如今这般狼狈!
倚在玄幻处的男人蹙了蹙眉,像是惊讶我为何会做出这么强烈的反应。
“你,难道,从没被男人抱过不成?”
他说这话时,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我慌乱的低下头,一言不发。
而这般模样的我却让他更有兴致,“怎么,还真让我说中了不成?”
他蹲下身来,欲伸手勾住我的下巴。
我一个手刀劈了过去,“不要碰我!”
他眼底笑意更甚,“有点意思……”
我蜷缩成一团,不敢去看他,也不敢去思索他话里话外的意味。
“过来吃饭。”
他起身坐回餐桌旁,同时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我过去。
肚子真的很饿,我怕我再不进食,又该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