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笑着,招呼楚枝和几个小丫头,和她一起到那边耳房里去拿贺礼,悉数搬到这边来。史彦看时,是大红尺头十二匹,一个赤金点翠的小寿星,一对儿小金镯子,追金沥粉彩画寿星拨浪鼓一个,状元及第的小金锞子两对。
史彦笑道:“这也罢了,且收起来吧。我还该去回声太太才是,刚才就忘了这事儿。”
说着,命云梦和丫头们,除了尺头之外,带上其他贺礼,走到陈夫人院里。
陈夫人正在和几个老嬷嬷抹骨牌,见到史彦进来,忙道:“彦姐儿,刚才我就忘了问你了,薛家的贺礼准备好了吗?”
史彦忙赔笑道:“刚才忘了回太太,这会子我拿了来,给太太过目。”
说着,几个丫头已经捧着托盘,依次走到陈夫人面前,给她细看。
史彦又道:“还有十二匹尺头,因不方便搬来搬去的,就没拿过来。”
陈夫人点点头,道:“甚是仔细了,且收起来吧。”
史彦转过身,吩咐道:“云梦,你带着她们几个,且回去,我陪太太说会儿话,等伺候了太太吃饭,再回去。”
云梦答应一声,走了。
一个小丫头忙端过来一张椅子,放在陈夫人的身边。陈夫人笑道:“彦姐儿,你帮我看着这牌,别让她们蒙了我去。”
几个老嬷嬷忙笑道:“咱们可要仔细了,大奶奶打牌,可是好手呢。”
说笑之间,一个媳妇儿进来回道:“太太,两位哥儿从学堂回来了,来请太太安。”
陈夫人满面笑容,忙道:“快把我孙子带进来。”话音未落,贾赦和贾政已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两个人规规矩矩地请了安,陈夫人忙一手一个,拉在自己身边,笑道:“赦哥儿今儿书读的怎么样?政哥儿今儿头一天上学,被先生训教了没有?”
贾赦的眉毛立刻拧成了疙瘩,他心虚地瞥了一眼母亲,支支吾吾地道:“回太太,读了《论语》。”
陈夫人道:“什么‘轮语’、‘车语’的,祖母就不懂了,认识几个字就好。我孙子的身体最重要!政儿呢?”
贾政忙笑道:“回太太,我今儿给先生背了《三字经》,先生夸了我呢。”
陈夫人笑道:“好好,都好,今儿都跟着我吃饭吧。”
贾赦和贾政连忙答应:“是,太太。”
听着祖孙三人的对话,史彦心里暗暗着急,一面着急婆婆对长子的学习的不在意,甚至在给其灌输一些不好的观念,一面急着想知道次子在学堂的状况。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伏侍婆婆吃饭。
好容易挨到婆婆吃了饭,对史彦道:“你带着政儿去吧。”
史彦这才长出一口气,施了一礼,带着贾政回了自己房里。自从那次贾代善揍了贾赦之后,陈夫人一直亲自带着贾赦起居,于是,贾赦受陈夫人的影响,也就越来越重,认定了读不读书关系不大,反正将来少不了一个官儿做。对于这一点,史彦既担心,又无奈。
回到房里,史彦立刻命人找来林之孝,问贾政在学堂的情况。
林之孝笑道:“回大奶奶,哥儿在学堂表现的好着呢,儒大爷一个劲儿地夸哥儿聪明,什么‘蝇’,什么‘轮’……”
史彦笑道:“可是颖悟绝伦?”
林之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笑道:“大奶奶说的没错,就是这个。”
旁边的小丫头楚枝,用手帕子握着嘴,“咯咯咯”笑个不停,林之孝羞得脸都红了,道:“让大奶奶和这位姐儿见笑了,小的没念过书,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词。”
史彦笑道:“罢了,你且去罢。”
等林之孝退出了屋子,史彦揽过来儿子,笑道:“我的儿,可不能自满,还要多努力才是。”
贾政笑道:“母亲说的甚是,先生吩咐,还要儿子抄写《三字经》,如果母亲没什么吩咐,儿子就去写字了。”
史彦吩咐楚枝:“将哥儿送到他房里去,预备好茶水,让丫头们好生服侍着。”
楚枝答应一声,连同贾政的奶妈,一起牵着贾政的小手,掀帘子出去了。史彦依依不舍地看着儿子小小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