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干涩低哑,就像是在干旱中跋涉许久一般。
严以修从冰箱取出矿泉水,拧松了瓶盖递向她。
叶梓慕仰头,半眯着雾蒙蒙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目光中透着淡淡的迷离与茫然,同时,又有些他读不懂的情绪深藏其中。
毫无防备地,严以修就被那样的目光击中,几乎没有犹豫,他就开口道:“不想迷路,不如就留在我身边?”
话一出口,连严以修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竟在如此情境下,对着一个一脸呆滞的女孩,说出让她留在自己身边的话。
他本性冷傲,几乎从未对任何女孩说过温情的话,所以虽是这样语气平淡地让她留在身边,于他来说,已经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几秒钟后,严以修默然撤回递矿泉水的手臂,随手把瓶放在床头柜上,平静地道:“你不需要急着答复,想清楚了再说,今天先休息。”
说着,他准备离开,转身时,手臂忽然被紧紧拉住。
“冰块脸,不许走!”叶梓慕有些急切地道。
冰块脸?严以修顿时哭笑不得,过了会儿才故作漠然地命令道:“放手!”
叶梓慕眼底掠过一丝慌乱与焦急,甚至还带了一点点的祈求,手却愈发使劲地抓紧他的衣袖。
他百般无奈,只得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补充道:“我不走就是。”
叶梓慕明显松了一口气,一声轻轻的叹息后,她极不情愿地一根一根松开手指。
视线无意中掠过时,她像是发现什么,目光微微一亮,随即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深蓝色的袖扣,那是她送的。
“拉勾!”她轻轻地说。两只手摆弄着严以修的手,最后和她的手小指互勾,拇指相抵。
这反应慢了好几拍,是对他的回应吗?叶梓慕抬头,嘴角慢慢弯起,露出浅浅的,满足的笑容。
相识许久,严以修头一次发现,他有些看不懂她的目光。那目光若说是澄澈的,却似含着水雾,若说清纯,又隐隐透着妩媚。他在心底纳闷,一个人的目光里,怎么会藏了这么多看似矛盾的情愫?
多年以来,他一直全身心地投入到严氏集团中,在商海沉浮中叱诧风云,于形势多变中运筹帷幄,而这一刻,他却忽然只想将面前的人拥入怀里,去爱、去疼、去宠,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这一切,并不是他不想给,也不是给不起。
想到这里,他反握住叶梓慕的手,弯腰附到她耳畔,低哑着声音道:“听清楚了,从今以后,你的人,你的心,就连你的目光,都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懂吗?”
大概被他的气息呵到痒处,叶梓慕头微微动了一下,顺势缩进被子里闭起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沾了隐约的雾气,仿佛春日里蝴蝶的翅膀般轻轻抖动。
隔了片刻,她才从喉咙里含含糊糊发出“嗯”的一声。
严以修轻舒一口气。他给的承诺不需千言万语,她的回应也没有太多扭捏作态,这样,就好!
话已至此,他再不用多说一句,只轻轻拍打着她的肩,像哄一个贪玩不肯睡觉的孩子般,轻柔地安慰她入睡。
等到叶梓慕的呼吸声终于渐渐轻缓而悠长时,严以修这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被子。
这时,叶梓慕终于再次沉入梦里,他本不需多管,但仍是怕她穿着束身的时装,睡觉不舒适,又从更衣室取出一套自己的睡衣,打电话安排两名女服务员来替她换好,这才轻掩了门,自己到另一间卧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