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赵康又在集英殿赐金使御宴。
宴罢散场后,秦似道、朱嶦相继走出殿门,秦似道转过身来,满脸堆笑道:“秦某最近刚得了少许明前龙井,可否屈朱公车骑,一道赴草舍品鉴?”
“承蒙秦相公美意,明前龙井女儿红,老夫岂能错过。”朱嶦哈哈一笑,带有几分醉意道:“老夫平生嗜酒好茶,知我者,相公也。”
二人寒暄着一同来到秦府,府内孙干办一路小跑地迎了上去,殷勤地为朱嶦牵马坠蹬,入了中堂,秦似道吩咐孙干办道:“快上昨日刚到的龙井茶。”
孙干办应喏而退。不多时,仆人奉上茶汤。
“请朱公品鉴。”秦似道端起茶盏,笑意盈盈地劝道。
朱嶦端起茶盏,揭开茶盖,清香四溢,朱嶦轻啜一口,赞道:“好茶!此茶香气鲜嫩清高,滋味鲜爽甘醇,想必采自狮峰山下胡公庙前的十八棵古茶树。”
“朱公不愧是‘酒中仙,茶中痴’。”秦似道也品了一口,信服地笑道。
放下茶盏,秦似道指着挂在对面墙壁的一副巨幅画作道:“朱兄,您看此画如何?”
朱嶦进门时便已看到墙上挂着一幅长约三丈有余的巨幅山水画,画面群山连绵、江河浩渺,亭台楼阁、茅屋村舍点缀,景物繁多,气象万千。
朱嶦站在画作前仔细打量了一番,道:“老夫一介武夫,怎敢在秦相公面前班门弄斧。”
秦似道微笑道:“朱兄何必过谦,不过闲聊罢了。”
朱嶦捋了捋长须,道:“既然如此,老夫斗胆点评,此画意境雄浑壮阔,气势恢宏,难得一见啊。”
秦似道道:“朱兄好眼力,此画名为《千里江山图》,本是内府所藏。”
“哦?此乃御赐之物?”朱嶦道:“天恩浩荡,可喜可贺啊。”
“同喜!同喜!”秦似道难掩得意之情,道:“陛下昨日将此画赏赐给兄弟,特请朱老将军一同赏鉴。”
“老夫好眼福啊。”朱嶦不冷不热道。
“朱兄,你可知此画的来历?”秦似道一边赏画,一边问道。
“老夫才疏学浅,孤陋寡闻,不曾知晓。”朱嶦带着几分自嘲道。
“这幅画乃是靖和年间画院生徒王希孟十八岁所作。”
“真乃旷世奇才啊。”朱嶦不禁赞叹道。
“正是,此人聪颖博学,善诗文,通音律,工书画,犹善剑术,十岁被招致宫中侍驾,太上亲授画技。可惜,二十岁便去世了。”秦似道接话道。
“英年早逝,可惜啊!”朱嶦惋惜道。
秦似道道:“秦某也觉得可惜。”
“天妒英才啊!”朱嶦感慨道。
“世人皆传此人是因过于勤奋刻苦,身心大损而亡,这便是所谓的天妒英才。”秦似道幽幽道。
“你这么一说,老夫似乎也有所耳闻,难道另有隐情?”朱嶦诧异道。
“不错,实乃其自取其祸,被太上秘密赐死的。”秦似道目光阴冷,低声道。
“这是何故?”朱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