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让我驾车?”
“那你还想不想去吗?”
我半晌没听见动静,睁眼一瞧二小姐正拿马鞭研究,又转头恶狠狠瞪我一眼:“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好巧,我不是。
我未理她,闭上眼休息。
“出了城怎么走?”
……
“谁给你的勇气赶走车夫?”
……
“你不知道路?”
“不知。”
“你可是国师!”
“所以呢?”
“你不知道路?!”
“不知。”
……
我揉了揉脑袋叹气:“先出城吧!”
“然后呢?”
“然后”,我起身靠近二小姐道:“在路上抓个识路的。”
二小姐睁大眼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逼他,迫他,打他。烦请他带路。”
“国师!这话你居然都能说得这么一本正经!”
二小姐在前驱马,我在内休息,二人赶路无话。
天佑王策马走后传密信一行,绑在信鸽脚上,撒手将鸽子抛向天空。那鸽子振翅高飞,一路向西,停至姑苏城内龙门客栈西字号厢房雕窗前轻啄。
不过片刻,一白衣童子撑开窗柩,手捧信鸽呈给青华。
“君上,帝城来信了!”
青华接过信打开,扫过字迹,啪的一声响,桌子上的茶壶水杯悉数落地。童子看着地上四分五裂壶片杯渣,噗通跪地,膀子止不住的打颤。
西字号厢房的客人,坐在雕窗前的檀木凳上从天明直到天黑,没人知道这个公子在想什么,透过窗柩的余光,只能看见公子握紧的手上青筋凸起,跪在一旁的童子膀子微微发颤……路过的小二往内瞧了一眼叹道:“啧啧,有钱人这是什么习惯呐!”说罢摇头又去倒泔水。
我其实挺佩服二小姐的,偌大一个帝城方正曲直,小半日就能出城,眼瞧着太阳要落山了,她竟然能一直赶着马车在城里打转。
我向来对方位一事没半点正常人都有的认识和判断,所以也不好指教她朝什么方向走。马车挞挞前行,我往窗外探去,好像,这处我来过几回……
“你掉头往右转,站着两个小孩的巷子见着没?往那里走。”
我才说罢,二小姐腾的一声拉住马喜道:“国师你认识路啦!”我屁股不受控的向后滑,忙伸手扶住脑袋上的玉簪,没来由的上火:“你能不能稳重些!我这簪子一路要巅散了!”
“啧啧啧,你若嫌弃你来赶车。”
这是……仗着本国师手下无人威胁我?
“那你下车吧。”
二小姐怒目圆睁,满脸又贴着不可思议四个字。
我朝靠垫一躺,轻松道:“舍不得下车就赶路。”
“驾!”
二小姐皮鞭一响马头转掉,受惊的马前足一昂发疯似的跑起,我腾的一声滑到门槛上正撞个结实。
女人心,海底针。最毒,妇人心……说书先生诚不我欺!
二小姐驾车入巷口,通过不大宽阔的巷子就是一片极繁荣的市集。贩夫走卒,瓜果甜食,叫卖声此起彼伏,人世间的烟火气,就在此处。
二小姐看的呆了,她从前从未来过这地方,也没见过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