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之听得津津有味,对着赵庆吉说道:“如果刘宝没被擒获,光捉到西域刺客也是无用。放走西域刺客,让他们活着,就如同在刘宝的头顶上始终悬着一把宝剑,逼迫他不敢毁损证据,好作为自己活命最后的护身符。前辈,你看是这样吗?还有,那邓少通真有这么厉害?他到底是何来历?”
赵庆吉哈哈大笑,说道:“孺子可教,正是这样。这帮车师人的行踪我早已掌握清楚,只等着他们行刺,好人赃并获。那天他们行刺未遂,刘宝这个至关重要的关键人物却突然被人救走,无奈之下,我只得故意放那些西域刺客通过地道回到广陵王府。救走刘宝的邓少通,此人武功和我在伯仲之间,至于在他背后有着什么厉害人物撑腰,到底是什么来头,这正是我最头疼的疑惑。”
赵长信从未独自闯荡过江湖,半年前那场恐怖的洞窟鏖战经历让他觉得以武功来论车师国师应该就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了。
可今天他却涨了见识,一山更比一山高,赵庆吉轻轻松松便可和车师国师周旋,若不是因为自己兄弟二人拖累,此刻那国师可能已经见了阎王。
听到赵庆吉说还有和他武功一样高明的人,更是觉得自己阅历太浅、坐井观天了。
见他们二人说得热闹,赵长信也插口问道:“前辈可否告知在下这些车师人的来历吗?”
“罢了,既然已经告诉你们这么多了,再多说一点也是无妨。这车师国地处西域东北方位,同匈奴接壤,与咱们大汉的关系若即若离,时常今日附汉,明日又臣服于匈奴。广陵王正是看中这点,偷偷派人与车师国王相通,许以重金诱惑他参与此事。那国王贪财,便让自己的女儿阿摩丽和国师乌屠斯领队,一边向流亡到西域的汉人学习汉语,一边招募国内的勇士加以训练。车师公主才貌双绝,和善可亲,为车师民众所爱戴,她虽然不愿意参与此事,但是父命难违,只得领着众人来到大汉。乌屠斯年纪轻轻时,便流浪到西方安息学得一身高强武功,被拜为国师。他为人阴险毒辣,又贪财好色,久慕车师公主的美艳大名,想要名利双收,只是公主见他品行不端,对他不理不睬。两人带着众刺客两年多前便在这广陵王府中驻扎了下来,平日里深入简出,偷偷挖掘通往皇宫的地下通道。从此我便时刻监督这帮车师刺客的行踪,好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以防他们突然动手伤了皇帝。乌屠斯在刚到长安时便收下了汉人万乘风作为徒弟,他好色成性,怎能忍受在王府中憋闷无聊的日子,便指使徒弟万乘风在翠宫山山窟中偷偷安排布置了一个藏污纳垢之所,为自己掳掠汉人女子消遣解闷。公主一向对乌屠斯反感,更是不耻他在大汉的无良行径,便以国师淫逸放荡引人注意迟早会耽误大事为借口,多次阻挠他祸害汉家女子。乌屠斯虽然不敢公然违背公主的命令,但是他身处远离车师的大汉,对公主不必太过忌惮,便阴奉阳违,私下里依然寻欢作乐,只是比起从前来收敛了许多。”赵庆吉说得口渴,停下来喝了口茶。
赵长信心想,难怪不得,车师公主阻扰乌屠斯寻花问柳,却无意中救了师祖、师傅和自己的性命,不禁对这位异域公主充满了感激之情,只是他心中还有疑惑,便趁着赵庆吉说话的间隙问道:“既然刺客全部是车师人,怎么会还有两个汉人参与在其中?”
赵庆吉接着说道:“那两个汉人是前些日子由乌屠斯通过万乘风招募而来的,公主心想既然地道已经挖通,即日便将行动,生怕自己手下的人手不够,倒也勉强同意了。乌屠斯甚是歹毒,明着相信这两个汉人,暗地里却给他们身上种下了师蠺幼虫,那师蠺虫毒性虽强,但是若无母虫控制,便无法发作,只是在身体里蛰伏,要想彻底解毒杀死体内毒虫,必须服用乌屠斯配制的解药。那二人忌惮毒虫,只得对公主和乌屠斯俯首听命。前些日子由万乘风给这二人联系上了东海太守林孝如派来的手下,许以重赏刺杀澓中翁和陈无霜,但是为你二人所阻。因为行刺在即,公主对属下众刺客约束极严,生怕节外生枝,暴露了行踪和计划。那日公主见他二人深夜私自外出,料无好事,便跟了出去,再以后的事你兄弟三人都参与其中,自然不用我多说了。”
“过了几日的一个夜晚他们开始了刺杀天子的行动,乌屠斯第一个从地道中进入到未央宫,他看见一个宫女正在织布,便将她点晕。后来我擒拿刘宝失败,便故意放他们回去,撤回王府时,乌屠斯却还不忘贪恋女色,顺便劫持着那宫女回到王府。”赵庆吉继续讲述着整个事情的经过。
三人交谈多时,赵庆吉说得紧张刺激、环环相扣,赵长信和张望之也听得流连忘返、如痴如醉。
待他们听到赵庆吉讲到那被劫持的宫女时,心想那宫女不是许平君却还能是谁,两人一想到许平君,不由得同时暗叫,糟了,他们在茶楼里说了多时,却忘了今天的正事。也不知道刘玉亭是否找到了许平君,他们是否已经逃出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