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伸出修长的手指把她额角上的头发挑开,“小懒猫,你继续睡吧。”
温婉不喜欢这个称呼,瞪他一眼后,两条手臂搂住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安心地闭上眼睛。
穆郁修一路抱着温婉下楼,往住院部对面的小别墅走去。
他走得不快,脚步声刻意放得很低。
她没有多少重量,他那么健壮的男人抱着她自然是一点都不费力,走的十分平稳,四周安静得能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
他想起第一次带她去半山腰的豪宅时,他也是这样抱着她,轻声轻脚的,生怕会吵醒她。
时光突然倒退,场景似乎也回到了那晚。
24岁的他还是穿着雪白衣衫、清贵无瑕的少年,17岁的她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安静地躺在他怀里,一把淡蓝色的雨伞撑在两人的头顶,水珠子砸在上面,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那晚他在雨中抱着她上山,后背被汗水和雨水浸湿,而此时此刻,天空上月色正皎洁,良辰美景中,他却只觉得自己的眼眶里一片酸热,那股热液似乎都快要冲破眼眶。
他猛地用力搂住她。
温婉睡得浅,在穆郁修又一次不分轻重地用力收紧双臂时,她醒过来,蹙着眉头问:“怎么还没有到?”
“就在前面了。”
去别墅要经过一片竹林,夜晚的风穿过竹叶时,有沙沙的声响,同时也让人感到了寒意。
穆郁修用自己的西装外套把温婉裹在自己的怀里,温婉只觉得一阵阵的温暖传给她,让她连心都是暖的。
她弯了弯嘴角,搂紧他的脖子,又往他怀里偎去,“阿修,我爱你……”
她的声音不大,他却听到了,手臂一僵,半天才用沙哑的嗓音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回到房间后,穆郁修给温婉吃过药,掀开被子躺在床上,轻轻地把她搂到怀里。
她很快睡过去。
池北辙说过只要以后注意,她就不会有事,穆郁修却一直睁着眼睛,连灯都不敢关,浑身的每一处神经都是紧绷的。
后来他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过去了,然而只要温婉动一下,哪怕是移下手臂,他立即都会条件反射地惊醒过来,确定她没有事了,他再度拥紧她。
如此过了一夜,天亮时穆郁修猛地睁开眼睛,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蜷成一团唇角带笑的她,他这才敢相信她还在。
她没有像七年前突然的凭空消失。
从医院回到公寓后,穆郁修并没有去上班。
温婉睡一夜后渐渐有了精神,被穆郁修放在沙发上后,穆郁修却抱着她不松手,她蹙起眉推他,“你还没有抱够吗?去上班啊!”
穆郁修还是蹲在温婉的腿边,两条手臂搂着她的腰,脸贴在她的小腹上蹭着,“不去了。难得你生病,给我制造了一次翘班的机会,怎么说我也要好好利用。”
这男人虎背熊腰的,这样蹲在温婉面前,还把脑袋埋在她的小腹上,让温婉觉得这场景很怪异。
温婉扯住他的头发,把他拉起来,“算了吧穆先生。”
她有了精力,免不了又要和他互怼,“你自己想偷懒不要赖到我身上。古有杨贵妃被赐死在马嵬坡下,别到时候传出去了,外人会说我温婉妖媚惑主红颜祸水,你公司那些股东董事会们一个个都来劝诫,让你又是赐我白绫,又是给我毒酒的。”
“杨贵妃何错之有?真正的始作俑者是无能的唐玄宗。他为了保住自己的江山牺牲了杨贵妃,让杨贵妃成为了亡国的替罪羊,婉婉你怎么拿这样的男人和爷相提并论呢?何况杨贵妃哪有我的婉婉漂亮。”穆郁修抬起手捻起她的下巴,近距离内他的目光让温婉觉得越加深邃,“婉婉,就算哪一天我负了自己的江山,也绝不负你。”
婉婉,我不会让你死,我一定会救你。
“说不定是我负了你。”她的一生那么短暂,她给不起穆郁修一辈子,温婉握住穆郁修的手,眼中含泪说:“下辈子我争取做个男人。”
这样她便可以反过来保护穆郁修,穆郁修也就不会活得这么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