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盛祁舟。
为什么是他?
“你傻吗温婉?乔菲敏和袁浅是在演戏给你看,你还救袁浅,为了这样的女人,你觉得你值得吗?”盛祁舟几乎是低吼着说出来的,表情里带着慌乱和愤怒,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在看到那把刀子捅向温婉时,他会那么紧张。
若是他再慢一点——
心口剧烈地一痛,他没有敢往下想,只知道幸亏他来得及救下了温婉。
温婉的眼睛里一片酸热,眯起眼睛看向盛祁舟。
大概是跑来得急,他并没有撑伞,慢慢的雨水把他的头发打湿,水珠子一直滚落下来,从眉眼到脸上,再到下巴上,仿佛氤氲着水气,显得整张脸特别白嫩柔滑。
这时的盛祁舟不像平日里那个总是噙着优雅笑意,却高高在上、手握生杀大权的盛家二少,而是如单薄温和的少年。
温婉突然间失声。
那边制止这场斗殴的正是来参加葬礼的某个警官,因为之前乔菲敏仗着盛家这个后台,又因为盛祁舟在场,他不敢轻举妄动,直到见盛祁舟突然冲上去救人,他才敢掏出枪来。
何熠在盛祁舟刚刚的吩咐下叫来警察和救护车,警察把乔菲敏几人拷上手铐。
“放开我!你凭什么抓我?!这里所有人都看到是那个律师先动的手,我们只是自卫行为,你们要抓,
也应该抓那个律师!”乔菲敏一边控诉着,一边极力挣扎,但最终还是被警察强行戴上冰冷的手铐。
她这才知道害怕,怔怔地盯着手腕瞧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猛地把头转向盛祁舟,“二少,救我……你也看到是那个律师先动手的对不对?”
“我确实是看到了。”盛祁舟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温婉流血的肩膀,他颀长的身形背对着乔菲敏,说出的话让乔菲敏的精神一震。
她挑眉看向抓住她的警察,正想着要怎么让警察给她赔礼道歉,盛祁舟接下来的话击碎她的幻想。
“我看到乔小姐你先出手打了地上的这个女人。”盛祁舟伸手指着温婉身后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袁浅,视线却未从温婉身上抽离。
他看也不看袁浅一眼,“在场这么多人不仅没有见义勇为的也就罢了,他们甚至在一边看笑话,只有这个律师出手相救,结果还被你的人用刀子划了一刀……”
盛家二少都这样说了,何况这些确实是事实,其他人面上羞愧的同时,立即跟着附和。
“二少说得对,乔家大小姐光天化日之下出手打人,若不是这个律师及时阻拦,那个女人恐怕早被她打死了。”
“乔家大小姐必须承担法律责任。”
“判10年不为过吧?”
“……”
乔菲敏的耳边被这些话语轰炸,她两腿一软,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消散,恍惚间看到躺在地上的袁浅突然动了一下。
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失声喊道:“你们误会了。其实我和袁浅是在演戏,是她让我打她的,她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一道极其虚弱的声音从温婉的背后传来,袁浅慢慢地支撑着身子站起来。
她的一张脸上和唇边都是血,说话时牵扯到脸上的肌肉,那些伤痕似乎在一点点地绽开,既怪异又恐怖,“我确实是和你的未婚夫发生了关系,我是小三,我不知廉耻,但穆郁修没有错吗?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先管好自己的男人,凭什么要来报复我?我也是无辜的……”
乔菲敏一愣,随即破口大骂,“贱人!袁浅你个贱人!我真该打死你……”
她的两条手臂被两个警察反剪在背后,只有用两条腿不停地踢着,试图挣脱警察的钳制,最终却是长发散乱,面色惨白如死灰,不断地骂着,“贱人贱人……”
看在别人眼里,她已经算是疯了。
乔菲敏被押上警车,随着鸣笛声的响起,车子慢慢地离开。
乔菲敏转头回望过去,仿佛看到灵堂遗像里的董唯妆在笑。
还有袁浅,她立在庭院外,柔柔弱弱的样子,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似的,她抬起手指把散落鬓间的一缕头发别到耳边,笑容绽放在裂开的唇畔上,有一种骇人的美感。
乔菲敏浑身一个机灵,如醍醐灌顶,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这一地步。
“没错,乔菲敏,穆郁修想除掉你,我也没办法。”袁浅闭眼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