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没有反抗,收回手搂过沈度的脖子,在他的胸口前无声地哭起来。
沈度脚步一顿,更紧地抱住温婉,转头对盛祁舟说:“谢谢二少,我先走了,董家那边劳烦二少帮我知会一声。”
盛祁舟看了一眼沈度怀里的温婉,她把脸深深地埋在沈度的胸膛里,他只能看到她的脖颈。
白嫩修长。
他的眸色越加灼热,抿唇欲言又止,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沈度侧过身抱着温婉离开,把温婉放到副驾驶座上后,立即从后面拿出医药箱,一面找止血的药和纱布,一面头也不抬地说:“把衣服脱掉。”
温婉一言不发地脱掉外衣,然后用手把左肩上的衣物褪下去,露出那条刀口。
沈度见温婉这时还顾及着男女有别,他眼中浮起一抹痛色,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温柔地给温婉做了简易的包扎后,发动车子就要去医院。
“带我回家沈度。”温婉的面上没有任何血色,连说话都是无力虚弱的。
沈度只觉得一颗心犹如刀剜,用力闭上眼睛不去看温婉苍白的眉眼,声音沙哑,“好,我把医生请到家里来。”
“嗯。”温婉低下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砸在满是鲜血的手背上,瘦削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对不起沈度……那天你说得对,我就是不识好歹,自己幸福的时候便忘记了全世界,忘记你的好。可每当我受到伤害,第一个想到的只有你。对不起,我……”
话还没有说完,沈度猛地抱住温婉,碰到她受伤的肩膀,他又连忙把手臂往下移去,手臂间的力道却始终未减,“阿婉,不要说对不起,那天我对你说那些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确实不能为你做什么,但至少无论何时我都是你的依靠。你爱谁,和谁在一起,只要你自己觉得幸福,我都会祝福你。你受伤了,回到我身边,我依然会守护你。”
他并不是想拆散温婉和穆郁修,只是不愿看到温婉再被穆郁修欺骗下去,换言之,温婉再爱上其他的男人,只要真心对温婉好,他还是会默默地祝福温婉。
“我知道,对不起沈度,我误会你了……”温婉哽咽地说完,终于在沈度的胸膛上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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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家庭院前围观的人早被何熠等人打发走,青石板路上的鲜血也被雨水冲刷干净,一切恢复平静,似乎之前并没有发生过什么。
袁浅跟着医护人员往车上走的时候,身后传来盛祁舟的声音,“告诉她,她不回来,我不会罢休。”
袁浅身形一僵,猛地回过头去。
雨已经停下来了,风吹起庭院里的那些白布,同时他的发丝也扬起来,面容便若隐若现的,身后白茫茫的庭院作为背景,他一身黑色的西装,整个人仿佛融入此刻的氛围里,曾经温润如玉、高贵清雅的豪门贵公子,如今给人的感觉是那么苍凉抑郁。
袁浅脸上仅剩的血色也褪尽了,变成青白色,“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没关系,你只需要转告你姐姐就可以了。”
袁浅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盯着盛祁舟,他……全都知道了?
“二少……”半晌后袁浅低声应着,千言万语化为郑重的承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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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远医院办公大楼。
向锐敲门进去会议室后,众人停止争论,全部把目光转向坐在后面的穆郁修。
穆郁修投过来的视线暗藏锋芒,饶是向锐这种处变不惊的人也觉得不自然,他皱着眉头弯身在穆郁修耳边低语,“穆先生,池少刚刚说袁浅住院了,问你。”
穆郁修听后本来不打算理会,转念一想后他站起身来,对坐在主位的舅舅说:“我的朋友住院了,我。关于遗产分配的问题,不如我们改天再商量?”
穆家这边的人聚集在恒远的会议室里,说是分遗产,实际上穆老爷子只是昏迷不醒,他们担心穆老爷子就此一命呜呼,或者以后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一方面先把穆老爷子的后事提前安排好,最重要的其实是遗产分配问题。
当然,遗嘱怎么立,他们根本干涉不了,也正因为这样,各种斗争、各种矛盾也就出来了,矛头自然是指向穆郁修。
他们都知道穆正宏是要让穆郁修继承穆家的产业,穆家长子当然不同意,便以穆郁修是外戚为由各种排挤穆郁修,想在穆正宏清醒之前,“劝说”穆郁修主动放弃财产继承权。
穆郁修更在乎外公的安危,却又被逼着参加穆家的家庭会议,整整一个上午他都坐在这里,连给温婉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早上接了一次温婉的电话,还被舅舅骂不务正业,这种时候还顾及着谈情说爱。
所以此刻有了机会脱身,他自然是不愿意再留下来。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穆郁修的舅舅摆了摆手,说老三下午从国外回来,到时再商量。
穆郁修对穆家这边的长辈自来都是温和有礼的,闻言应了一声知道了,出门后一边往池北辙的办公室里走,一边打温婉的电话。
响了两三次没有人接听,穆郁修沉着脸色收起手机,转头随口问向锐,“袁浅为什么会住院?”
“她还在病房休息,我没有来得及问。”向锐停顿下,问道:“要去查查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