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温婉应着,察觉到穆郁修的脊背僵硬,肩头却是在不停地颤动着,她有些慌了,“怎么了?”
“我好累……”
等了半天,却是这样沙哑艰涩的三个字。
温婉的眼泪一下子滚落,用尽力气抱住穆郁修埋在她胸口的头。
这晚穆郁修反反复复地做着噩梦,每次满头大汗地惊醒过来,第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是在黑暗中确认怀里的女人是否还在,然后更紧地抱住。
温婉被他强劲的力道勒得浑身脆弱的骨骼都在发疼,却还是反抱住他,一遍遍在他耳边呢喃,“阿修,我在……我在……”
穆郁修并不是每次都清醒着,昏昏沉沉中便在温婉的安抚下又睡过去。
温婉打开床头的灯,抬手把他俊秀眉间攒起的褶皱轻轻地抚平,擦着他额角上不断冒出来的冷汗时,心痛得只想哭。
后来温婉睡着了,穆郁修又醒来一次。
失眠症犯了,连最爱的女人陪伴在身边,也无法治疗。
只是他顾及着温婉过几天要出庭,必须保持足够的精力,他担心再吵到温婉,便一个人起床走到楼下的客厅,站在落地窗前抽烟。
只是不到五分钟,温婉又寻来,两条手臂从后面抱住他劲瘦的腰身,把脸贴在他的脊背上,“阿修,你的压力太大了。不要想那么多好吗?无论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穆郁修身形一震,反身把温婉纤细的身体纳入他宽厚的胸膛里,一只大手从她的后颈上抚过,再落入她的头顶,狭长的双眸紧闭着,亲吻似有若无地落在她的头发上。
温婉顿了下,从穆郁修胸口抬起头,把手伸到穆郁修的睡袍里。
在这样的冬天夜晚里,她的指尖染上微微的寒意,一下子就让穆郁修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你做什么?不许胡闹……你知道我对你没有自制力。”
温婉扬起唇角,“我帮你解压。”
穆郁修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大手摸着温婉仰起来的脸,“这样确实可以缓解压力,可你月事来了,还这样引诱我,这不是让我更难受吗?”
“不是还有别的方式吗?”
穆郁修一双墨色的瞳孔猛地一阵颤动,讶然地看向温婉,半天才回过神来,唇角勾起的弧度充满自嘲的意味,“婉婉,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试探我。今晚我如果真的让你给我这么做了,你就又有了推开我的理由了是吗?真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不碰你。”
他到底还是有了怒气,要推开温婉,却被温婉紧紧地抱住,“阿修,你听我说……之前你逼迫我为你这么做,确实给我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也成为我们之间不敢提的禁忌和迈不过去的坎,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我愿意为你这么做,就是在证明我已经释怀了。我深爱着你,只要是我身为一个女人能给你的,我全都会给你。”
穆郁修还是没有动。
温婉知道他在迟疑什么,他现在就是特别宠她,不舍得她从他这里受了半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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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温婉干脆也不跟穆郁修废话了,一手扯开穆郁修的睡袍带子。
————
穆郁修走后不久,穆清寒也从老爷子的庄园里出来了,她正低头翻找着包里的钥匙,便感觉到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穆清寒蹙眉,抬眸看见几步远外凌越帆伫立在那里。
冬日的夜晚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外套,两手插在口袋里,昏黄的路灯在他身上勾勒出柔和的线条,男人高大静默,如同深海中指引方向的灯塔。
穆清寒心里一酸,想起读书的时候凌越帆追求她,也像这样在深夜里等着她,即便每次等来的都是她的漠视和远离,他也始终坚持着,哪怕夏季酷暑天寒地冻。
如果当初她选择了凌越帆,而并非宁愿众叛亲离也要和陆卫航在一起,她怎么会到今天这种地步?
她早就后悔了。
可后悔有什么用?
早就回不去了。
穆清寒眼中酸疼,深吸一口气,拿着钥匙往自己的车边走,只当没看到凌越帆。
“阿寒。”凌越帆几步拦在她面前,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沙哑艰涩地开口,“你真的打算生下这个孩子吗?”
穆清寒冷冷淡淡地反问:“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应该听爷爷和阿修的,这个孩子不能留下来。”凌越帆知道若是当着穆清寒的面说陆卫航有多渣,穆清寒必定会反感,何况男人是她自己选的,她情何以堪?
可穆清寒怎么就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