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的李双喜也十分愤慨,他也说道:“衙门的狗官哪有一个好东西?我家也是被这些狗官敲骨剥髓,生生饿死的,若不是掌家收留,我早就让荒郊野狗吃掉了。
连一贯看李来亨神速拔擢不爽的党守素,也有感同身受之感,他骂道:“老子当年赶着自家毛驴贩货,混口饭吃,可不光毛驴和货物被衙门吞没走了,我自己还给扣了几个罪名,拘押数日,一怒之下,这才投了咱们闯营。”
刘宗敏也在旁愤愤不平,他指着李自成,说道:“官字两个口,无钱有理莫进来。自成当年也是如此,让衙门挨了几个罪名,硬关进牢里,害得父母家又气又愁,不久都下世了。”
李自成摇摇头,举起手来,示意大家停下这个话题,他看着李来亨,说道:“小老虎,闯营起兵,不是为了救民水火,大多数人,都是和衙门、和朝廷有私仇,要么就是实在没有活路了。等到我们兵强马壮的时候,自然要砍了那些狗官、狗绅户的脑袋。”
“我晓得这个道理,这个朝廷、还有那个崇祯皇帝,他们同天下贫苦百姓都有私仇,这私仇就成了公愤。”李来亨右手握拳,他想到即将有机会与都司艾国彬交战,心下复仇的火焰正熊熊燃烧起来,“掌盘,这次一定要多让上阵在前,我平生与人无仇无怨,只恨这一个艾国彬,说什么都要剐碎了他的卵蛋!”
“好!要的就是这个志气!”李自成大声称赞,他见众将都愤恨不平的样子,感到军心可用,便分析战局,说道,“官军兵强马壮,即使我们和玉峰会师,官军实力依旧倍于闯营。但我们有一个优势,就是我们处在官军西面、玉峰处在官军东面,成犄角夹击之势。”
李自成用宝剑指着地图上的几个据点,开始部署兵力、排兵布阵了起来。他用兵多从大处着手,此时从容调遣各队兵马,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大将气度。
“汉举,你尽快返回商南和富水堡那边,将我们的安排告知玉峰,以便我们共同行动、夹击官军——我让双喜带一队夜不收,保护你过去。”
“好!”袁宗第抱拳点头,他动作干练凌厉,当即便走到李双喜那边,与他商议具体行动的办法了。
“剩下我们这边,”李自成先看向刘宗敏,拍拍他肩膀,补充道,“咱们主力分成左右两队,捷轩,你做左队总哨,和补之一起对付官军参将郑国栋。”
这“哨”字在当时是队的意思,李自成让刘宗敏担任左队的总哨,意思就是让他做左队的前敌总指挥。
“芳亮,还有其他各队,”李自成又看向白净的刘芳亮,刘芳亮此时也是一副跃跃欲试、按捺不住战意的样子,“你们都跟着我,咱们先打掉都司艾国彬的队伍!”
“好!”
刘芳亮、李来亨、白旺等人一起握拳称是,李来亨心中更是大感快意。他知道李自成这是特意安排,没让他跟着自己的义父去左队对付参将郑国栋,而集中到右队,跟着李自成一起攻打都司艾国彬——这就是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复仇的机会!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李来亨的右手紧紧按在了李双喜送给他的那柄腰刀上,军议结束以后,他便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回到自己那队人马休息的营地当中。
没有参与会议的郝摇旗,看着李来亨满面杀意的模样,不解其意,只感到他似乎正在怒头上,便问道:“小老虎,怎么了?老掌盘如何安排咱们下一步动作?”
“掌家已经吩咐下来了,咱们这一队明日起,就跟在掌家的右队里面,准备攻打官军都司艾国彬所部!”
李来亨想起过去,那最喜欢跟在自己身后转悠的小妹幼娘。他心知,自家破门以后,像幼娘这样的少女,要么已经惨死,如果没有死掉的话,现在的处境就更让李来亨,连想都不敢想象一下了!
“我见艾国彬,必手剑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