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摇旗还带着二十多名刀牌手,被官兵堵在大殿正门充不进去。他手提枣木棒,虽然勇猛冲杀,但受限空间狭窄,难以发挥。何况小虎队中,本来就缺乏经验老道的刀牌锐卒——刀牌手不比长矛,短时间内很难速成,需要长期的训练才能有较高的作战能力。
小虎队成军时间很短,调拨的闯营将士又都是些老弱,李来亨自己收编的米脂乡勇则只懂得使用长矛。因此一时之间,居然被区区数十名惊魂未定、士气低落的官兵所阻挡,被堵在大门处,迟迟无法控制住关帝庙。
李来亨心中有些不耐烦了,他望了望外头白旺的行动,又想到南津口、夷陵寨的官军主力就在边上,而大木坪山寨那边战斗结束很快的话,溃兵也很快会跑到这一带了。时间拖延不得啊!
“轰!”
就在这个时候,张皮绠带着十多人终于顺利将关帝庙侧面一堵墙壁敲开了——毕竟是荒野聚落中的庙宇,墙壁单薄,没花费多大力气便被破开一处。
李来亨见状,马上将虎头腰刀高举过头,喊道:“摇旗继续从大门顶进去,其他人跟我杀进去!”
小虎队将士们排成一列,从关帝庙侧墙的破洞上鱼贯而入。因为破口狭隘,张皮绠就将手牌直接丢到一边,他奋不顾身,第一个冲入大殿中。其他将士也随即跟着冲杀进去,官兵阻挡正面大门处郝摇旗的猛攻已经十分费力。看到侧墙有人突入后,更是完全丧失战意,纷纷丢弃兵器,跪倒在地了。
李来亨提着腰刀大步走入殿中,他看都不看跪倒在地的俘虏,直接说道:“全部杀了,大战在即,顾不上俘虏,全部杀掉最好,以免这些官兵趁乱搞事。”
丢掉兵器,徒手跪伏在地上的官兵们立马脸色一变。跪在最中间,戴着一顶铁盔的军官,第一个用膝盖向前挪了两步,连连磕头求饶道:“大王饶命、义军饶命啊,大王万代公侯,何必计较小人一颗人头。”
怆的一声,李来亨将腰刀收回鞘中,冷漠说道:“我对你的人头不感兴趣,但大战在即,没有兵力和精力来管束俘虏。只好对不住兄弟你的人头了,我也不想多添杀业,但我首先得照看好我们自己的兄弟。”
那军官慌乱得全身颤抖,他用力磕在关帝庙石板地面上,咚咚作响,又叫喊说:“大王、大王,我知道官军的动向!大王放我们一条生路,就可以打到夷陵州了!”
“哈,夷陵官兵多则四千,就算出动增援羊角山,恐怕也有一千到两千人马。你知道个动向对我有什么用?”
李来亨冷哼一声,还是照旧要让郝摇旗将降兵处死。如果是平常,他还可以按照闯营的老办法,将他们砍去一手或几根手指后,便将俘虏放掉。但如今闯营区区五百人,即使加上王光恩的千人,也不过一千五百人。处在上万官军的缝隙里活动,随时都可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哪里容得他发善心。
“不不不,大王错了!在夷陵的都是川兵,但沅兵就在江水南岸,要不了多久就到夷陵了!我知道官军的兵力部署,大王莫要杀我,我们可以为大王带路啊!”
“沅兵已到了南岸吗?”李来亨脸色一沉,走到那名官军军官面前,半蹲下来,又重复问了一遍,“你是说沅兵已到了南岸?”
军官汗如雨下,许多头发都被汗水粘在了额头上,显得十分狼狈,他答道:“是、是……闵大人昨日便派了先锋到夷陵回报消息,说是已经过了长阳,至多一天就能到夷陵了!”
李来亨猛然站起身来,他知道这个消息十分紧要,消失已久的沅兵终于出现了!而且是在这么糟糕的时机,出现在了这么糟糕的场合!
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吩咐庆叔:“庆叔,你先控制住这些俘虏,暂时不做处置。摇旗,跟我走,我们去找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