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硝?”
差役有些迷茫:“侯爷要芒硝作甚?”
方言一脚踹过去,怒道:“罗里吧嗦的,赶紧去!”
差役忙抱头鼠窜。
出了门,站在原地半晌,却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从何处弄芒硝来,只得苦着脸去寻卞仪。
卞仪听完差役来意,有些好奇:“方侯要芒硝作甚?难道是闲来无事欲练仙丹?不妥不妥,极为不妥,那都是方士害人的法子,方侯有大才,岂能做这些勾当?”
说着,丢下书卷,一阵风似的朝外走去。
方言正靠在床头想事情,见卞仪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笑道:“卞公,平日里都这般早来上衙么?真乃我辈楷模。”
“老夫昨夜就没回府……”
卞仪的脸色有些萎靡,眼看着方言神采奕奕,不禁有些羡慕。
“方侯,老夫放才听差役说,你是要寻些芒硝,敢问方侯,寻芒硝所为何事?”
方言还未答话,却见卞仪拂了拂衣袖,神色逐渐严肃,郑重其事地道:“方侯乃山门中人,想必对炼丹一道也颇有了解,但老夫还是要奉劝一句,仙丹者,纯属子虚乌有,害人害己,方侯还有大好前途,切不可因此自误!”
方言怔了怔,瞧见卞仪紧绷着老脸,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心知必是这老头儿误会了,不过他与自己仅有数面之缘便能如此良言相劝,实在是心中感动莫名。
“卞公误会了,小子绝不是那等祸国的方士,之所以要寻些芒硝,着实有大用。”
方言诚恳的模样让卞仪信了几分,不过还是继续追问道:“方侯可否言明?”
方言想了想,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必定此处乃大理寺,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卞仪的耳目,便直言道:“卞公,小子要制冰!”
“制冰?”
卞仪顿觉荒唐,好笑道:“冰者,阴之盛而水滞者也,履霜而坚冰至,眼下烈日炎炎,除了窖藏的冰块,哪里可以制冰?方侯说笑……”
老头儿正抚须笑得开心,却见方言神情丝毫不变,登时便睁大了双眼,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颤声道:“方侯,难道这是真的?”
说到这里,心里登时期待起来,单想想对面这个少年给大唐都带了些甚么,便知此事很有可能是真的,情急之下,一脚将正在发愣的差役踹翻在地,脸红脖子粗地吼道:“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寻芒硝?没眼力见的东西!”
差役委委屈屈地捂着屁股站了起来:“卞公,去哪里寻?”
卞仪怒其不争地道:“蠢货!医馆,道观,重点求索!所有人都去,快去!”
差役飞快地跑了出去,又听卞仪的怒吼声在身后隐隐约约响起:“记得去王家村方山侯府上取些铜钱!”
卞仪面红耳赤地转过身子,见方言一脸无语地瞪着双眼,便苦口婆心地劝慰道:“一箪食,一瓢饮,钱财乃身外之物,方侯莫要着相。”
方言捂着胸口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实在是没办法跟这个连官衣都打着补丁的老头计较,只能自认倒霉。
“方侯,那师范学院果然是包罗万象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