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的府邸上质问主人是一件极其没有礼貌的事,卢弘济却是淡淡瞥了自家孙子一眼,随后便将目光重新投向方言,饶有兴趣地等待方言会如何作答。
在心底默念了三遍要矜持不能打人后,方言笑道:“与其说是奴仆,不如说是长工合适些。”
卢靖宇面无表情地道:“此话怎讲?”
“在方山侯府做工满两年,便可换取自由身,卖身契当场销毁,从此贱民变良民,这便是本侯给卢世兄的回答。”
“人人皆是?”
“自然如此!”
卢弘济脸色终于有些动容,叹道:“如此一来,侯府与奴仆的关系便完全转变,得知两年后可得自由身,那么便不惧苦累,不虞隐忧,侯爷府一派祥和也在情理之中了。”
感叹归感叹,卢氏却不会做出改变,若是执意效仿,定会落得个邯郸学步的下场,再者说了,卢氏的奴仆何其多也?
“侯府早已定了规矩,奴仆只负责料理衣食住行,穿衣叠被之类的,自然不须他们伺候。”
以这句话作为这个话题的终结再好不过,只是卢靖宇的脸色越发阴沉,全然没有半点城府的模样。
懒得理会这个以才干着称的卢氏嫡长孙葫芦里卖得甚么药,吩咐了王开溪奉茶后,方言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卢公今日来访,所为何事?”
“专为解方侯心忧之事而来。”
笑容凝固在脸上,方言想了想,拱手道:“虽然本侯不知卢公所指何事,但还是要先行谢过。”
卢弘济抚须笑道:“方侯伶俐敏捷,世所共知。罢了,老朽也不再卖关子……卢氏可依方侯所愿,解除与唐氏女的婚约。”
毫无预料地,茶水溅了出来。方言缓缓将茶杯放于按上,收回颤抖的手,有些错愕地看着卢弘济。
卢靖宇嘴角的冷笑一闪而逝,好整以暇地抱臂旁观。
良久,方言才叹道:“大家都挺忙的,卢公有何条件,不妨直说便是。”
“方侯快人快语,也罢,老朽便不藏着掖着了。”
方言死死地忍住大骂你才快你全家都快的冲动,面无表情。
卢弘济笑道:“听闻方侯双亲早逝,师尊亦不在人世,着实令人扼腕叹息……”
方言冷眼相对,倒要看看这个老狐狸葫芦里卖的甚么药。
“又者,方侯有大才,璀璨如明珠,卢氏有心交好,也欲成全璧人,只需方侯一句话,卢氏便可解除婚约。从此方侯与唐氏女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岂不美哉?”
“哦?不知卢公想要本侯的甚么话?”
方言饶有兴趣地抬起头来。
“只需方侯同意,在行拜时之礼时,老朽坐于高堂之位即可。”
卢弘济说得云淡风轻,身侧伺候的王开溪却已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强自忍耐着要将卢弘济二人丢出去的冲动,悲愤地看向方言,只待方言一声令下,哪怕是日后会受到来自卢氏的疯狂报复也在所不惜!
方言摆了摆手,平静地望着卢弘济,轻声道:“以卢公之尊,竟以这等手段羞辱本侯,是不是有些失了身份?”
“方侯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