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俭的脸色本就酡红,经程咬金一问,更是血红无比,瞪着眼睛大怒不已:“你这夯货,胡说些甚么?”
程咬金嗤笑道:“得了罢老唐,不是俺老程唠叨你,贤侄女芳龄渐长,又待字闺中,男欢女爱的自然是该提上日程了。”
前厅逐渐安静下来,程咬金努力地摇了几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指着矜持却忍不住窃喜的方言大笑道:“今儿个当着陛下和诸位老哥哥的面,俺老程便要为这混小子保媒了!此子姓方名言,年方十五,尚未取字,一表人才,温文儒雅,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天质自然。待上恭谨,对友谦和,得陛下亲封开国方山侯,年少有为,一时无两。如今慕思艾,与令千金两情相悦,敢问何时议婚?何时纳彩?”
任谁也没想到,大老粗程咬金竟能嚼出如此与他气质不相符的话来,看来最近背诵得颇为辛苦。
厅内鸦雀无声,李二怔怔而坐,众臣瞠目结舌,纨绔们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震惊之余,方言乐得看不见眉眼,沉浸在美妙的夸赞中不可自拔。
程咬金非常满意这种效果,不禁暗自庆幸连日来不辞辛劳的背诵,唐俭从愣神中回过味来,眼神复杂地瞅了故作娇羞的方言一眼,皱眉道:“今日不少饮酒,全然不是时机,待醒酒后再议不迟!”
秦琼大笑道:“茂约,某之所见恰好相反。如今陛下高堂而坐,众弟兄随侍左右,晚辈恭谨在侧,又恰逢旱蝗二灾渐去,天时地利人和俱在,怎能不是时机?”
“就是,别说方言,就是俺也瞧得心急。贤侄女也老大不小了,再不成婚,可当真成了老姑娘了!”
尉迟恭大着舌头的胡言乱语惹来众人的呵斥,房玄龄瞪他一眼,也是劝道:“敬德话糙理不糙,茂约,也总该为孩子们着想才是。”
长孙无忌、杜如晦、李靖、侯君集等人纷纷出言附和。
唐俭却还是冷着脸一声不吭。
眼看气氛逐渐尴尬起来,李二终于开口了,指着唐俭笑道:“你呀你,就是固执了些。也罢,朕今日便豁出这张脸,亲自为方山侯保媒,且问茂约肯否?”
李二亲自保媒,这可是天大的荣耀,众纨绔朝方言挤眉弄眼的同时,又不禁一阵艳羡。
见李二开了金口,唐俭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低声道:“全凭陛下做主便是!”
李二见自己出马效果显着,自是得意非常,正待大笑,忽听程处默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唐俭,俺说你半天不松口,敢情是等着陛下赐婚呢!哎呀呀,阴险狡诈是也!”
李二的笑容瞬间凝固……
唐俭没好气地瞪了程咬金一眼,吭吭哧哧朝李二道:“陛下,臣断然不是那等人!”
好在为方言赐婚是先前已与长孙商议好的,李二也不与小心思颇多的唐俭一般见识,含笑将目光望向喜笑颜开的方言。
方言正咧嘴笑得欢快,忽地脑袋上重重挨了一下,紧接着,侯君集的怒吼在耳旁炸起:“混小子,愣着作甚?还不赶紧谢过陛下?”
方言这才反应过来,朝李二深施一礼,发自内心地感谢道:“臣,谢陛下赐婚!”
又朝面无表情的唐俭施礼道:“小侄谢过唐伯伯!”
唐俭傲娇地哼了一声,低头饮酒,似是不屑于与方言说话。
李二笑了一阵,指着低眉臊眼的方言道:“皇后经常与朕提起,若不是身子骨不大爽利,你的婚事她便要好生操持了。不过也无大碍,朕的这些臣工,俱是你之叔伯,万事有他们,尔可放宽心。待成婚那日,朕自有大礼送到,总之不会让为国出力甚多的方山侯受了委屈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