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之间的谈笑,倒是或多或少地缓和一下绝望的气氛。听到足轻头门还在讨论以后还钱,足轻们也稍微恢复了一些信心。
此时,站在西城城墙上的织田信长,满意地看着被烈火逐渐吞没的全城。
“主公神机妙算,火攻破敌。”一旁的塙直政恭维道,“在下佩服不已。”
“哼哼,也不看看我们主公是谁,还想耍花招。”佐胁良之笑道。“我们主公十年前就在清州城下放过火,对面那个臭小子算什么!”
“不过那雨秋平真的是个人才。”织田信长赞许地说道,“即使局面这样险恶了,依然冷静应对,保住了天守阁没有被大火烧毁。”
“现在这火墙,反倒成为了我们的阻碍了。”织田信长皱了皱眉头,“在城墙上点起火堆,让弓箭手在火堆里点燃弓箭后,往城中天守阁射火箭!”
随着织田家开始向天守阁抛射火箭,原本就已经被烤干的天守阁立刻处处起火,然而剩下的水已经不多了,足轻们只好拿着铲子铲土灭火,或者用衣服把火扑灭。可是屋顶上的火实在是够不到,天守阁的屋顶没过多久就被烧塌了,掉落的屋顶引燃了天守阁的第三层。山穷水尽的雨秋平看着织田家密密麻麻不断落下的火箭,和天守阁三楼越烧越大的火,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叫做绝望。很渴很饿很累,但是却没有时间休息。汗水已经不知道打湿了几次衣服,又几次被火烤干。
“大人。”天野景德忽然凑到雨秋平身边低声说道,“大人可以派出使者要求投降了。在下和奴隶们的命不重要,大人雄才伟略,不应该就这样死在这里。”
“怎么可能呢!”雨秋平反手抓住天野景德的肩膀,低声喊道,“说好大家一起同生共死的!只要这片红叶还在,我就绝不抛下大家独生!”
“大人…”天野景德神色一狠,“那就由不得大人做主了。”
雨秋平回头一看,福岛安成,吉岗胜政,御前崎仲秀和小川佑冬,查理还有亲兵卫,都聚集到了自己身边。
“把大人绑起来,然后我们向织田家的人说大人投降,我们再回来抵抗。”御前崎仲秀坏笑了一下,“天野大人,洋人小哥和那个独眼小哥,这么多天来承蒙照顾了,你们也不用陪我们送死,一起走吧。”
“你们敢!不可以!”雨秋平厉声呵斥道,“亲兵卫!汤普森!不准和他们胡闹!”
“大人,没时间了!”天野景德看着越烧越大的火和源源不断落下的火箭,“我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不断落下的火箭,却突然停了下来。今川军足轻们抓紧时间立刻灭火,总算是遏制住了火势。
雨秋平诧异地看向城墙,只见城墙上的织田军,都直直着瞪着西南的方向。不少人吃惊地大叫,几个人还举起手臂指向西南,拉扯着周围没有发现的同伴。
雨秋平快速跳上天守阁三层的一处制高点,向西南望去。
只见远远的一处丘陵上,在疾风中,一面旌旗高高飘扬。
白色的旗帜上,飞舞着一只赤色的大鸟。
“赤鸟军旗!”天野景德忽然兴奋地大喊了出来,“那是家督大殿的马印!”
“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御前崎仲秀反应过来后也是兴奋地大喊,恨不得每一个足轻都听到,“我们家督亲自来了!织田家的末日到了!”
原本已经穷途末路的今川军突然死里逃生,不少足轻扯着干渴的嗓子兴奋地狂呼不止。还有好多人喜悦地说不出话来,就是一个劲地挥舞着双臂,互相拥抱,蹦跳着庆祝着。
此时,西城城墙上。
“没错…就是义元的马印。”织田信长面色铁青。
“会不会是敌人虚张声势?竖起今川义元的马印来吓唬我们?”塙直政的声音都些颤抖,“今川义元在骏府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来了!”
“这不重要!”织田信长忽然暴跳如雷,“马廻众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让敌人摸到我们眼皮子底下都没有回报!”
“那个地方…”河尻秀隆突然反应过来,“是我们在刈谷城到知立的官道上设立的营帐的位置。”
“那里竖起今川家的旗帜…而且没有人回来通报…就意味着在那里侦查的十几个马廻众骑兵已经被全灭了。”河尻秀隆喃喃地说道,似乎有些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