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犹豫不前的时候,查理的弓箭队又是一轮抛射,几个黑母衣众再次中箭。索性铠甲精良,没有收到致命伤。只有被查理本人命中的那人惨叫了一声,跌下马去。
佐佐成政看了一眼佐久间家的队伍,左翼和右翼由于雨秋平停止了进攻,还算是平稳。但是中央却已经被御前崎仲秀的小队打得节节败退,深深地凹了进去。一旦有人脱离战线,就会立刻遭遇多人的齐刺而毙命。佐久间信盛和佐久间信重的将旗也一股脑地跟着中路的部队退了下去,眼看就要全线崩溃。
“没法打了,要是被包抄了的话…”佐佐成政咽了口唾沫,带着黑母衣众转身离去,掩护侧翼的友军撤退。另一边的蜂屋赖隆也采取了同样的举动。常磐备在雨秋平的指挥下稳步推进,紧紧追击着撤退的佐久间军,将掉队的足轻无情刺死。佐久间军中央部队垮得最快,也最先狼狈地逃回了岩砦内。佐久间信重一进砦门,砦外的军队就失去了指挥陷入混乱,放弃抵抗向砦门逃来。两翼的母衣众则从两个侧门撤走。
可是,由于狭窄的砦门不足以让大军一起通过,大量佐久间军原来左翼右翼的足轻拥挤成一团,被自己人挡在了砦门外,互相推搡着,不时有人摔倒,立刻就是十几只脚踏了上去。足轻们不管不顾地奋力扒开,拉倒眼前的同伴,向着砦门内挤过去。每往前进一步,就离背后的杀神们远了一步。推搡声,嚎叫声,求救声,求饶声夹在在一起,让场面更加混乱。背后追击的雨秋家足轻无情地收割着人命,却没有人愿意回身抵抗。
抢先包抄到位的福岛安成开始从左侧抢夺砦门控制权。已经崩溃混乱的佐久间家无力阻拦,眼看砦门就要失守。无奈之下,佐久间信盛带着伤上阵,只得下令强行关闭砦门,来不及撤退的佐久间家足轻被堵在门外,被迫向雨秋平投降。
佐久间信盛眼睁睁地看着家里的部队大批大批地跪在地上,扔掉武器请降,急火攻心,伤口再次崩裂开来。他怒斥着弟弟指挥不当,“若是有我这个撤退大将指挥,怎么会退成这个样子…”话还未说完,他就因为流血而再次昏了过去。
“天啊,你小子是怎么办到的!”听说善照寺砦内的织田军出击后,朝比奈泰亨立刻带着十几个骑兵往回赶。可是等他到来时,战斗已经结束。濑名氏俊正在指挥部下,把善照寺砦包围起来。
“你一共阵亡3人,受伤10人。”朝比奈泰亨目瞪口呆地看着草地上摆放的五十多具织田军的尸体,以及五十多个被绑成粽子一样的佐久间家俘虏。“就把佐久间家的人打没了一半?”
“其实,正面交锋时,只杀死了二十几个人。”雨秋平算是理解了濑名氏俊去年跟他解释,为什么巨大的减员都发生在追击中,“其他的人都是在追击中被杀死或者俘虏的。”
“妈的,这战的风头也被你小子抢走了!”朝比奈泰亨笑骂道,“你等着,下一战,你大哥我肯定是头功!”
两人谈笑间,濑名氏俊也完成了部署。辎重队继续运输,而濑名氏俊,朝比奈泰亨和雨秋平的部队则团团围住了善照寺砦。为了防止黑母衣众强行冲阵,还在阵地面前设立了大量拒马。而辅兵们则开始砍伐木材。
“红叶,打得很不错!”濑名氏俊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赞叹道,“本来,有那四十几个马廻众在,我们的行动岌岌可危。你这次力挽狂澜,击溃了善照寺砦的守军,立下大功!将本来我们的大危机转化成了我们的战机!”
濑名氏俊夸赞后,众人纷纷出言赞叹。在一片夸耀声中,濑名氏俊却走到雨秋平身边,低声说道:“红叶,刚才有一些可惜了。如果你能一鼓作气攻城,哪怕直接强行撞门,也可以攻克一片混乱的善照寺砦。现在他们反应过来,几百人开始布防,我们就难办了。”
“是吗,我当时看抓了那么多俘虏,还打赢了这仗,就见好就收了。”雨秋平歉意地低下了头。
“不必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濑名氏俊勉励道,“等到辎重队运输辎重进入冈部城后,我们就要准备建立新的大营了。”
时间到了傍晚,一座在善照寺砦西北边的大营已经出具规模。而围绕善照寺砦,也竖立了几排栅栏和一些瞭望塔,用来在夜晚挫败织田军可能的突围行动。
大营内炊烟袅袅,辅兵中的厨子已经开始烹制简易的晚饭。濑名氏俊依旧在处理公务,几十个年轻的将官则围在火堆边吹牛。
“我也不是和你们吹牛!”御前崎仲秀一直唾沫星子就没停过。他此刻正站在火堆边上,兴奋地喊道,“这一仗啊,就我打得最好!我一个人带着小队就把佐久间的尾张佬们打得节节败退啊!从中间就几乎把他们打穿了!”
御前崎仲秀的话引起周围一片喊好声,吉岗胜政却是不干了,他也扯着粗嗓门喊道:“戏子!别在那里瞎吹了!我才是这一仗的最大功臣!”吉岗胜政边说边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是我的小队,关键时刻只用那么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变换队伍挡住了织田家的母衣众袭击!要不是我,整个军队都要崩溃啊!”
吉岗胜政的话又引起了另一批人的欢呼,被驳了面子的御前崎仲秀反唇相讥道:“少吹牛了你!当时的战阵变换明明是咱们大人亲自指挥的,和你这个没脑子的有什么关系啊!”挖苦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引得众人一片爆笑。
“咦~~”御前崎仲秀爆出的猛料一下子让周围响起了嘘声,吉岗胜政脸红脖子粗地争道:“那也是我的兵练得好!”
“练兵也是天野大人主要负责的,你的部下能吓住对面,还不是多亏了亲兵卫拼死拼活打造的兵器?”御前崎仲秀乘胜追击,希望一把打倒吉岗胜政,夺下此战的头功,“到时候战后评定,一番功肯定是我的!”
“酒鬼,别喝了!”吉岗胜政眼看说不过御前崎仲秀,向着一边的小川佑冬努了努嘴,“你说,到底我俩谁是一番功!”
“要我说,一番功就是我。”小川佑冬放下酒壶,一副老练的样子,“大人强调了多少遍了,预备队才是最重要的!一番功的赏钱我还要拿去买酒喝呢。”
“放屁吧!”御前崎仲秀立马跳了起来,“你这战什么斩首都没有,明明是中了对面的调虎离山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