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一步步走向冰宫,此时的冰宫门前早已空空,冰人已不知所踪,踏进冰宫,凌乱不堪的梳妆台犹如碎了的心,破碎的镜子已是不能重圆。
原本这里是一片黑暗,蛇王毕竟生食蛇血,长年累积,他的眼睛发生了变异,即使在无尽的黑暗中,他也能目视一切。
冰帘晶晶,朵朵冰花,抚摸时,是否会想起往日为她雕刻的誓言?
冰帘上的碎洞,是否破碎了你的身心,如果还能继续雕刻,你是否会雕出更多的冰花,点缀这不可一世之美?
走廊上的冰人也失去了踪迹,走廊如镜,冰柱如诗,一步步走去,吟唱心中的执念,望穿眼中的伊人?
近了,更近了...千年相思,只在眼前。
他一下子愣住了,空空如也的冰床上带着冰红色的花,她去哪里了?
他不可置信的闭上眼,摇摇头,清清神,睁开眼,冰床上依然没有自己期待的归宿。
那红色,是她的血吗?
“啊...”在绝望中狂吼吧,破灭中咆哮吧,冲过去吧,也许她还没走远。
一个踉跄,他栽了下去,滚落在了下沉广场,即便是心口上的刀又晃动了一下,即便是心口上又痛上一分,可那又怎样?
他向前爬去,一股执念,用尽力气向前爬去。
他的发开始变白,他的皮肤开始生皱,但向前爬的力量却没减一分。
一手一手,一蜷一蜷,一缩一缩...就这样爬去,爬向那曾对自己欢笑的人啊。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她第一次来到的样子,那是一个多么温暖美好的画面,为了她,他不惜启动黑盒子,牺牲全族性命,只为了能把她送回故乡。
可是她的故乡在哪里?
后来他才知道,她的到来只是为了拿回黑盒子,她念出了古老咒语,黑盒子散发着无尽黑光,挪移来了云海深谷,也因此他的族人发生了变异,变成了蛇首人身的冰人,被冰封在万载寒冰之中。
他笑了起来,不知是想起了她的绝世容颜,还是嘲笑自己愚昧无知,他甚至生出一个天真的想法:这一切到底都有什么意义?
难道是爱吗?是利用吗?天下万物,会是什么能让你执着坚守,甚至不惜一切?
他开始向祭台爬去,每爬一阶,他就苍老一分,紧咬的牙关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他心想:“只要有人被祭祀,自己就能活过来,自己就有办法带你回到家乡,可谁曾想,竟是这般结局,说到底是自己太没用了。”他不禁懊悔起来,恨起自己,可那又怎样,叹口气吧,这尘世中实在是太多事情让人无能为力。他心中恨起云海他们,深深地诅咒着他们。
蛇王终于爬到了祭台之上,此时的他完全像个老人,如果那躺在冰床的容颜未去,她是否还能认出此刻已是白发苍苍、皱纹横生的人来?
冰床上印着片片血花,他伸手抚摸,触手冰凉,那是她的血吗?“都是我没用,连最起码的保护我都没做到。”
他竟是哭了起来,脆弱不堪的他是不是已到了崩溃的尽头?
他趴在了冰床上,老脸贴着血花,柔情似海的抚摸,哪怕你已消散,哪怕阴阳相隔。
“呵呵呵。”一阵笑声传来,蛇王猛地直起身来,眼光流转。
幻觉中,他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朝着自己嫣然一笑,“呵呵呵...”朝着他走来,笑面如花充满温暖的朝他走来。
他看得痴了,早已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插着一把刀。
那女子走到冰床边坐了下来,温润的纤纤细手抚摸着他苍白的乱发,甚是心痛怜惜。她搀扶着他慢慢躺下。
蛇王的眼里徜徉着满足感,曾几何时,这是自己最向往的幸福,如今,这样的幸福,就在眼前。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从未离去,他躺下后,她也轻轻的躺了下来,躺在了他的身边,四目相对,画面定格,幸福一生。
她抚摸着他的手,轻轻来到刀边,紧握着刀柄,温柔的眼神,他竟没有一丝惧意和抵抗,任由她操控着自己。
突然,蛇王手中握紧,刀柄转向,鲜血随之流出,流淌在冰床已有的血花之上,如此,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