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走过半个时辰,苏漓终于检验完马令和其他四人的死状。
“陈大人,马令五人死因一模一样,皆是剧毒,具体是什么毒,我可能需要回一趟旁府做过测验才能得知。不过有一点可以很清楚,他们身上的毒和那些酒楼客人不一样,是一种更加高明的混合毒。”
“和酒客不一样的混合毒?”
陈宫眉目轻挑,终于听到了一点跟仵作所说不一样的关键点。
“不错。”苏漓褪下手套,来到陈宫面前细细说道:“当日我在酒楼帮其他人压制剧毒,就发现那种毒猛烈却不是立即致命,而马令等人所中的却是见血封喉之毒,根本来不及救援。”
“也就是说……有人要他们立刻就死,死无对证么……”
陈宫目光闪烁,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要让马令他们立刻去死,一句话都不能多说。马令可不是小人物,而是户部尚书的独子,要不是他性子出名在外,认死规矩,那马魏明早就跑来刑部让他立刻给苏家治罪了。
不过,听闻马魏明已将此事捅到皇帝耳中,若不抓紧时间查清真相,苏漓可就危险了……
世人皆以为,皇帝和帝师之间亲如父子,可只有他才知道,那两人之间的关系非但称不上和睦,反是皇帝对祁闲卿,有的只是浓浓的忌惮。
否则,祁闲卿又怎么可能不留在云京,他分明也清楚自己若是出现,必然会刺激到皇帝。可又为何频频将弟子送往云京呢?
这是他唯一疑惑的地方。
“陈大人?”
苏漓唤一声,陈宫回过神撇去杂念,说道,“既然如此,我就陪你去一趟旁府。不过,若是幕后黑手真有所准备,旁府怕是……”
“陈大人放心,旁府不会有事。只是我现在的身份……”
苏漓看了一眼自己不伦不类的衣物,满脸无奈。
陈宫少见地露出一丝笑意,拿出一枚成色不错的易容丹道:“你暂时就当我身边的助手,协助破案罢。”
苏漓讶然,陈宫拿出来的易容丹品级不低,至少能瞒住先天之下武者的眼,这种丹药的价值,很是不菲。
“陈大人不用破费。”苏漓运转秘法,面貌变幻间已变作另一个人,“师父教过我易容秘法,如今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这下,倒是轮到陈宫发愣了。
祁闲卿肯定教过她,易容秘法不可轻易示人,她就这么相信自己?
一时间,陈宫的心思更加复杂了。
……
凌离回来,凌陌见他身后无人不由奇怪,难不成如今的刑部连少爷都进不去了?
“少爷……”
凌陌话未问出口,就被凌离挥手打断,他换下衣服坐回轮椅上,摩挲着下巴古怪道:“凌陌,你觉得,天底下有什么东西能打动陈宫的心?”
凌陌双目微怔,不明白为何少爷突然问及这个,可他还是答道:“大概没有。少爷可记得数年前陈宫的亲叔叔犯了案子,那位铁石心肠丝毫没有心软,亲手将他折磨得半死认罪。此事过后,陈宫真正变作孤身一人,所有亲戚都跟他老死不相往来。连亲情都不能打动他,难道还有其他东西能超越亲情?”
“你说得有理,所以才更加奇怪。”
凌离手指摩挲着唇瓣,“为何陈宫独独对苏漓另眼相看,甚至违背自身原则,将她救出地牢?”
此言一出,凌陌和凌娴纷纷露出惊色。
若不是凌离亲口讲出来,他们甚至以为有人在说笑。
凌娴眸中闪过睿智之色,轻声道:“少爷,陈宫的过去一直模糊不堪,谁也不知他过去经历了什么才变成如此,其中或许是他本身不愿提及,可连天涯馆都查不到,未免说不过去,很可能的苏漓真的与那陈宫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苏漓看似身世清白,种种迹象却表明她的来历绝不简单,少爷与之接触,可要留一份心眼才是。”
凌离闻言皱了皱眉,眼中光芒一闪,低声吩咐道:“动用刑部的暗子,查一查所有与陈宫有关的案子,既然大理寺找不到,刑部是他的地盘,总该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凌娴惊地出声,连声道:“少爷!暗子培养向来不易,一旦暴露还容易打草惊蛇,仅仅为了一个陈宫实在……”
“凌娴!”
凌陌突然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凌娴脸色微变,心中“咯噔”一声,抬头立刻迎上一张布满寒霜的脸,内心更加苦涩。
她,居然一时不察,犯了少爷的忌讳。
“娴儿,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凌离淡淡一句,令得凌娴眸子浮现几分慌乱,低头乖声道:“回少爷,少爷七岁时捡到奴婢,而今已有十年。”
“十年,还没让你学会呆在我身边的规矩?”
愈发严厉的语气,听得凌娴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地说道:“奴婢知错了,奴婢也是心系少爷,一不小心就……请少爷责罚。”
凌离神情冷淡,闭上双眸,挥了挥手,“惩罚和从前一样,出去吧。”
凌娴却是面色微喜,立刻从书房出去,只要能得到少爷原谅,别说是一百圈,就算是跑一千圈,一万圈她也愿意。
屋内除了凌离,只剩下凌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