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妻苏月之墓!”
“亡子苏州月之墓!”
墓,是宣景州独自一人建的,用他的手,扒开坚硬的土石,再一点点盖上泥土。才知道苏月怀孕没多久,一尸两命的消息传来,没人知道他内心到底有多么痛苦。
苏漓长跪不起,默然不语,她听屈青宁说,宣景州流下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得到苏漓无碍的消息后,他选择远走江湖,离开了这个令他伤心地快要发疯的地方。
沙沙……
东方睿的脚步接近,最后停在了苏漓身后,语气不确定间带着一丝颤抖:“这是……云儿的姐姐?”
苏漓往火盆丢纸钱的动作顿了顿,轻轻颔首,声音平静,“姨母,前几日去世了,怀着身孕。”
东方睿震惊无言,心头莫名悲凉,苏月一死,苏家岂不是就剩漓儿一个了?
不对!
他皱起了眉头,很快想到了蹊跷之处。
苏月一尸两命,他居然一无所知,反是苏漓最先得到消息?而且这十几天来,苏漓突然失踪,苏月就死了,哪里有那么巧的事?
“漓儿,你实话跟爹说,你姨母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苏漓手中动作彻底停滞,背过身子的眼眸中浮现一丝隐晦的痛苦,过了良久,她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继续给苏月烧纸。
这般沉默的态度,却是让东方睿心中认定,苏月的死定然跟女儿脱不了干系,心中愈发沉重起来。
他知道女儿一直都很神秘,苏漓每次消失并未刻意掩盖,他不是瞎子,如何能不察觉。
“你不愿说,为父不勉强你,只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是苏家唯一的后代,就算是为了你娘,勿要让自己陷入险境,知道吗?”
东方睿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苏漓身子微微一僵,丢出最后一张纸钱,而后她转过身来,甜甜一笑:“知道了,爹,女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东方睿看着知道苏漓是把话听进去了,心中稍安,温声道:“时候不早了,祭拜一番就走吧,清明的时候再来过。”
“孩儿想一个人静静,您和云一都去山下休息吧,孩儿很快就下来。”
对于苏漓的要求东方睿倒也习惯了,点过头转身直接与云一下山去。
两人走远后,苏漓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干净,到最后变得淡漠冰冷,她目光如电,射向杂乱繁茂的草丛中,面无表情地寒声道:“还要我请你出来吗?”
话音落下不久,那随风吹拂的草丛果然动了动,走出来一人。
看清此人的面容,苏漓心神震动,旋即目光更寒,“你来做什么?!”
“我……”
凌离苍白的脸色怔了怔,看到苏漓一身素淡的白衣,看到她眼中的恨意与疏远,嘴角苦涩更甚,“我只是来…祭拜姨母。”
苏漓淡漠的脸上划过讥讽之色,嘲弄道:“姨母?你凭什么叫她姨母?凌教主的脸皮,果真比小女子想象得还要厚很多啊。”
凌离内心发痛,眼中苦意翻腾。同样的话,不久之前她也说过,可眼下的含义,却变得完全不同。
可……这一切的发生,都不是他的本愿!
凌娴也死了,苏漓亲自动的手,就算他想要赎罪,都不知该如何去做。
想来想去,也只有去祭拜苏月,可却无巧不巧地遇上了苏漓。
“事情来龙去脉,我都已知晓,苏漓,我们……”
凌离措辞一半,就被苏漓冷漠打断,“苏家的坟,当不起凌教主跪拜,教主还是请回吧。”
凌离神情变幻,咬牙道:“阿漓,你告诉我该如何……”
“滚!”
“苏漓……”
“滚!!”
苏漓的声音变得沙哑,她双眸直视凌离,眼中再无任何往日爱意,有的只剩下滔天恨意与冰冷无情,“凌离,从此你我再无任何关系,我苏家的墓你不准来,若是再让我看见你,我会出手!”
说完,苏漓转过身踏步离开,干脆利落,毫不留恋。
凌离双目通红,颤声大喊道:“苏漓,这段日子你对我明明是喜欢,明明说…等我!难道都是假的?!”
苏漓离去的身子微微一顿,随后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凌离眼中,远远的,一道无情的声音传来。
“世事无常,我不怪任何人,只怪天道作祟!我非良配,凌离公子还是另寻良人,以前的种种,不过是过眼云烟,我……已是忘了。”
忘了?
凌离惨笑,原来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人陷了进去,原来一切都是逢场作戏,可他……当真了。
山脚下,云一看着苏漓走来,眼角微微发红不明显,可他还是敏锐地观察到了。
“小姐哭了,可怜苏月夫人……”
云一心头暗叹,却不曾联想太多,他知道的仅仅是苏漓遇袭,苏月为救小姐而死,却不知出手的是,隐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