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在王艳的耳边蒲素用颤抖的声音说着,怀里的身体因为恸哭而微微抖动。
“不行,我真的不行。我妈妈会急死的……”
“我想跟你走,可我也舍不得我家人……”
等蒲素停下之后,王艳喃喃地来回说着这两句。
“这是你最后的决定吗?”
最后蒲素痛苦的问她。
“我,我等你回来!”
“我知道了,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听到已经慢慢平复下来的王艳说完这句之后,蒲素伸手在街边打车。王艳坐在后排他自己坐在了副驾位。
车子到了王艳楼下,蒲素也下车付了车钱。然后伸手抱了抱王艳说了声再见,转身就走了。
“哎,你不是还要去劲松新房吗?怎么就下车了?”
身后传来王艳的声音。
“我想一个人走走。”
他转过身回答了之后,继续走着。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嗯,再说吧。”
这次他头也没回。
蒲素这时心想假设王艳现在跑过来拉住他或许两人之间还会有转机,只是期望中的挽留一直没有等到。
路口那个台球桌还在,依然有很多人聚在灯下看着别人打台球。搁在昨天这里对蒲素来说都是绝对禁区,根本不敢露面。
现在蒲素根本不在乎,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仅存的一丝希望也已经破灭。
他知道今晚这么和王艳挑破是什么结果,也依然问了。他也知道在自己和她的家人之间,王艳一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只是他不愿意再欺骗自己了。
等他回来?等他回来他的父母就能同意?他丝毫不觉得她那对刻板的父母会接受他,尤其是有过派出所那段经历后。王艳这种毫无主见的姑娘恐怕到时候又会有什么新的说法。
之前自己作为一个有为青年尚且在她眼里都不被家人接纳,现在更加不可能了。就算他们接纳了自己的过去,可现在自己走私这个工作见得了光吗?
放弃现在这份很有前途的挣钱手段?开什么玩笑,走私车的路子中午才刚搭好呢,正等着他大施拳脚。
没有钱,他又算什么呢?简单来讲老刘帮忙解决这事,如果自己家里没钱结果又会如何?
况且现在自己已经和很多人的利益有切身关系了,蒲泓、陆子明、阿标、郭娟、莫权……这些亲朋好友能放弃吗?
难道今后的日子还要一遍遍成天撒谎,再去伪造个职业?自己在她面前憋屈的够多了,以后不能再继续那样了。
“就这样吧,现在自己过的也挺好,也别耽误她了。”
在王艳看来,刚才两人的交流似乎只是和以前的日常一样。蒲素只是在耍着小性子,两人还没走到那一步。
她没想到蒲素在转身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心里和她做了最后的告别。
1999年5月
四年之后王艳花了很多心思找到了蒲素在桑海的公司,刚下火车的她提着一件简单的行李到前台找蒲素。
当秘书打蒲素手机通知他有个从南州来的叫王艳的女士找他的时候,蒲素正在开车,惊的他差点方向都没把稳。
几天以后,临上火车前电话里王艳问蒲素:“走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
“问吧。”
西装革履的蒲素坐在大班台后的转椅上说。
“你妈妈和我说你结婚了,还有了儿子?”
“是的。”
蒲素犹豫了一会回答道。
然后从听筒里传来她的抽泣,足足哭了十几分钟。这段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蒲素就握着听筒一直听着,直到最后那边“吧嗒”一声传出挂断声才放下听筒。
月。
又过去了10年。蒲素通过警局的朋友在他办公室里用权限账号登录警务系统查到王艳的信息,她的户籍记录还在南州。
她现在的户籍地址就在青云路上原本门面后的小区里,显然和她的丈夫、孩子都挂在她的公公婆婆房屋名下。
她的丈夫比蒲素还大一岁,也是退伍军人。他们有一个女儿,出生于2004年。
王艳2003年结婚,在当时是属于绝对少有的大龄晚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