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点点头,取了银票便走。
张经很快就会押解到京,在这之前,高拱就要将银票送到严嵩的手上。免得赵文华又告刁状,从而使严嵩起了杀心。如果先将银子送到,结果便不一样。
严嵩收了银子之后,即使赵文华再告状,严嵩也会念在银子的份上,从而变的好说话。
来到严府递了名贴,立时有人引着高拱进去到了严嵩的书房。
严嵩已经在等着,见到高拱立时笑道:“高大人,今日为何有暇来我府上。”
“此来,也是看望一下师兄。”高拱抱拳行礼道:“自老师去世之后,亦很久未与阁老走动。因此前来探望,唐突莫怪。”
“近来肃卿可是与世无争,在翰林这等清贵之所倒也安然。”严嵩表示十分羡慕道:“老夫若是也能如此清闲,想必还可多活几年。”
高拱摆摆手道:“阁老说笑了,宦海沉浮荣辱在心,能如阁老这般举重若轻,才是我等的楷模。”
严嵩人老成精,当然能听出来高拱话中的恭维之意,便笑道:“肃卿此来是否有事,若老夫能出力,便不会让你失望而归。”
对于高拱这个小同门,严嵩也是愿意卖个人情的。以高拱刚刚四十岁的人生,将来的前途不会差。就算自己以后用不到这个人情,也可让子孙受些照顾。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阁老,那我可就直说了。”高拱并不矫情,直接从袖中取出装银票的木盒,摆上桌面推到了严嵩的面前,“听闻张经老大人因惧战迟兵而获罪,特来请阁老对张老大人网开一面。”
严嵩面无表情,可心中却不断的盘算。高拱如此着紧张经,是为了什么?那边张经刚刚获罪,还没能押解到京,他这里就已经开始打点,这关系必定不一般。
对于张经,严嵩并没有非要将之如何的理由。毕竟张经远在东南抗倭,与他并无厉害关系。只是这个人是干儿子赵文华所弹劾的,若是替其讲情,情面上也有些抹不开。
可高拱是翰林学士,同样清贵的很,前途更不会差。如果拂了高拱的面子,怕也凭空竖敌,有些不值。
严嵩并没去看木盒之中的银票,反而看向高拱道:“肃卿,据我所知,你与张经并无往来。你如此出力讲情,是为了什么。若不能为我释疑,我也不好替其开脱。”
理由高拱也已经想好,既然严嵩问起,自然不会隐瞒,“阁老所言不错,我与张老大人确实并无往来。只是张老大人对我高拱一家,却是有恩。”
高拱这么说,便立时引起严嵩的好奇,“张经与你一家有恩?这话从何说起,我有些听不懂啊。”
“此事说来有些久远,彼时我还年幼。嘉靖四年之时河南大灾,饥民造反攻略四方。其时河南巡抚潘埙隐情不报,自行调兵剿之。”高拱苦笑道:“反贼陈卿为官军所驱赶,就跑到了我的老家洪洞县。当时我高家一日三惊,夙夜不眠,惊惧于巨盗旦夕登门。那潘埙无能掩过,被张经老大人弹劾去职,而张老大人则带兵于洪洞平乱。一日,我母带我省亲,却路遇反贼,幸张老大人带兵来的及时,才没遭贼毒手。今知张老大人有难,便向阁老求个情,还上张老大人当年的救命之恩。”
“如此说来,这恩情就足够重了。”严嵩点头,这才拿起桌上的木盒打开,“这是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