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自己在私下里没少骂这个神棍师傅,但其实心中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从尊敬衍生出的惧怕,尤其每次见面的时候,自己都不敢大声喘气,也许这就武林高手的气场吧。
正在叶清玄胡思乱想,犹豫不定的时候,师傅房间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从中走出一位身形微胖的道人,面白无须,圆圆的脸上总是带着和善的笑意,说是像个武林高手,倒是更像个做买卖的生意人。
正是叶清玄的三师兄陈清松。
“呦,七师弟到了啊。”
“三师兄。”叶清玄单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施了一个礼,接着问道:“师兄的伤……”
“放心吧,已经痊愈了。”陈清松笑容也是轻轻松松。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就发现小师弟神色一苦,下巴迅速朝屋里扬了扬,冲着自己一阵挤眉弄眼。
陈清松忍不住一笑,正待交代两句,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既然到了,还不滚进来。”
“是,师尊。”
叶清玄的脸色愈发凄苦。
清松道人微微点头,眉目清和,眨了眨眼,暗示一切平安。
叶清玄登时大喜,朝着三师兄深鞠一躬,转身走进了房门。有了三师兄的保证,叶清玄立刻心中大定,连带着步履都不由得轻快了几分。
目送着小师弟进屋,陈清松满脸都是忍不住的笑意,整了整衣襟,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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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虚子性喜安静,并没有道童随侍一旁。
房间内布局简单,中间是客厅,左边是书房,右边是卧室。房内布置高雅,正对着房门的墙上挂着《老子出关图》,正下方一张紫檀木的供台,七八种供果摆放整齐,香炉内紫檀香,烟雾缭绕。
两溜八张楠木交椅直摆到门前。
右侧的卧室是灵虚道长的居所,布置简易,土炕上一个蒲团,墙上画着一副阴阳太极图,房门另一侧是个大书架,除了书籍、杂具之外,一个铁八卦也挂在书架之上。
此时青云观的观主灵虚道人,就盘膝坐在土炕之上。
只见老道长一身宽松道袍,宽袖带风,白发皓首,眉目慈祥,法相庄严,浑身上下一尘不染,尤其那张没有一丝皱纹的面相和两条垂及肩膀的长寿眉,就值当有“老神仙”的称号了。
“玄儿坐下。”
“是,师尊。”
整理好道袍,叶清玄坐在了土炕边上的梨木椅上。
看着自己的徒弟,丰神俊朗,惹人欣喜,灵虚道人实在是厚爱非常。
叶清玄确实是他极为看重的弟子,年纪不大,除了根骨极佳之外,做事也有规矩,虽然调皮捣蛋了一些,但聪明之处实在不下那些所谓的名门大派中的子弟。
便是因为此子心思早熟,做事谨慎,又于前几日经历了那件事情,灵虚真人冥思苦想几日,终做出决定,还是早日让其知道自己的身世和师门重任为好。
想到此处,老道长心中不免一沉,轻叹一声,缓缓道:“玄儿在此观中多少时日了?”
“已经十二年了。”
“十二岁了啊。”灵虚道人长嘘一口气,说道:“十二年来我未曾教你本观高深心法,也不曾授你剑术武学,你心中可有怨言?”
“徒儿不敢。”
“是不敢怨,还是不敢言?”灵虚子双目一凝,紧紧地盯着叶清玄。
“徒儿虽然心存疑惑,但想到师尊所为,必有原因,徒儿贪玩,一直没有领悟,委实不敢请教。”
灵虚子神色一轻,面露微笑。
素不知另一边的叶清玄也暗自捏了一把汗。
灵虚真人缓缓说道:“十二年来,为师观你虽然年龄幼小,但做事往往深思熟虑,虽有顽劣之处,但实则极有分寸。按道理来说,以你关门弟子的身份,早该传你本门高深功法,奈何……”
话到此处,老道长语气一顿,住口不言,神色忧疑,似乎仍在为接下来即将说出的事情犹豫不决。
“唉,也罢。数日前,你三师兄路遇魔门中人,并将其格杀,而师门却一直未曾宣扬此事,你觉得为何?”
叶清玄恭敬答道:“师门实力弱小,若是因此招惹魔门报复,恐怕对师门上下是祸非福。”
楚灵虚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但不止于此……为师一直未曾吐露师门之秘,实则心中一直有个心结,未曾轻吐……你可还记得你身负的血海深仇?”
戏码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