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里走出来的是一名邋遢到极致的中年大叔,浓密到快要看不清面容的毛发,又脏有烂夸张到不知多少年的衣物,眼前之人完全不足以用蓬头垢面来形容。
从打开的门里看去,地面,墙壁乃至卧床都是凌乱不堪,杂乱的东西扔满了整个屋子,难以想象这怎么下脚。就他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言离很难相信他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存活下来。
可是,就是这么一位令人难以置信的中年大叔,把半野族人轻松震慑住了。
“啊。是你,你是恩人。”肖臣被族人撑着站在草屋的屋檐外,一眼便被中年大叔惊住了目光,情绪激动说道。
“哦,是你们啊,还都活着呢,真巧真巧,来这里有什么事吗?”男子对于称呼仿佛表现得轻描淡写,一副倦意未消又嬉皮笑脸的模样。
这下弄得半野族人们不明所以了。当年肖臣曾经从坑洞中出来,也是这么大雨的时候。那时族人生了一种怪病,一个个力竭将亡。肖臣也快支撑不住的时候,遇见了眼前的这名男子,当时他正在搭建一栋快完成的木屋。男子救了他,为他们配置药物,还烹饪了食物给他带着,得以让他们族人度过那次危急,才有今天活着的这些人。
可以说,这名男子是他们整个半野族的恩人。如今过去几十年,这名恩人变了些模样,按理说他应该比自己年岁还大,可是为什么看起来只是大叔样貌。
这份恩情他们铭记于心,肖臣几次想记叙下来,却说不出恩人样貌,只有作罢。可是他也知道只要再见一定能够认出来,今日是断不会在这里做出什么粗鲁行为的。
见肖臣他们不说话,男子看向了受伤的言离。
“哟哟,这位小少年怎么受这么重的伤,谁干的呀,快带他进屋,我有药,免费给治。还有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呀,都进屋里来啊,外头下着大雨呢。”
半野族人面面相觑没有主意,肖臣按下了莫子悬着的手,他才带头进屋,其余人见状跟上。
不大的屋子顿时被人挤满,大家默不作声,只是偶有人咳嗽。个个呆滞看着男子给言离清创,上药。肖臣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怯怯问道。
“恩人,这两人与我族派有些过节,能不能让我们和他们单独解决一下。”
中年男子不为所动,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手巧心灵,帮言离缝合好了伤口,脸带笑意回过头来说。
“别叫我恩人了,叫我仙道,我在走一条上仙路,踏行道。你刚才说什么,有过节?那叫事吗,大方点就算了,又不是什么杀妻夺子的深仇大恨,不值得计较。”
肖臣一听就急了。“恩人,哦不对,仙道。他毁了我们百年才建造出来的基地,还要让我们半野族绝后,这仇恨还不算大吗。”
如一一言不发走到仙道身边,她知道这些人已经蒙蔽了真理道义的眼睛,不用和他们争辩。如一娓娓道来,将他们半野族人要强迫她当圣女,还要选侍君给他们延后的无耻之事全部讲了出来。
仙道听完猛一拍大腿,站立起身怒指着肖臣等人一顿劈头盖脸得骂。
“大胆狂徒,还敢强抢民女,毁了你们那破家算是给你们一个出来抛头露脸洗心革面的机会,应该要好好谢谢言兄弟,这等大义凛然之人是我仙道最为佩服的。你们现在马上出去,在我这草屋外围建一圈木屋,这事就算过去了,再有异议,你看我仙道答不答应。”
肖臣实属无奈,被仙道骂得不知到底是谁有理了,面对恩人他不敢有任何反驳。带头领着众人出去草屋,分配一下就开始干起活来。
“肖臣,你说这仙道大叔让我建木屋是让我们自己住的吗。”半野族一人问道。
“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仙道恩人变化好大,性格也完全不一样了。可能他别有用意吧,有他在,我们复仇的事情想也别想了。”
“不能就这样放过他,我们半野族派仇敌甚多,让我们这么光明正大住在外面怎么成。”
“唉,不知道不知道,别问了,先把木屋建起来再说吧。”
如一在里屋也听到了他们说的内容,心想:“也许世人早就将他们都忘记了呢。还哪里来的仇敌。”
言离并未昏过去,其实全程都听到了他们说的话,侧卧在床上不禁都想放声大笑,这名叫做仙道的中年大叔,还真是有点意思。
但是,言离总觉得他像一个人,像一个自己在半野族人基地史记上看到的一个人。那件事发生至今,应该已经超过四百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