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杨文秀正好没在家,不然又要被陆王氏骂个狗血淋头。几人手忙脚乱地把陆王氏往傅大夫家送。陆青予趁人不注意,银针悄悄扎入陆王氏身体,缓缓引导灵气。
陆王氏,让你不要作死,自找的。
人送到傅大夫那里,后来救是救回来了,就是脸歪了,口水都含不住,更别说骂人,话也说不利索。就这样了陆王氏都还要指着陆王氏,那眸子跟要吃人似的:“哈无...无...休哈噫西。”
没人听懂她说啥,陆青予竟然听懂了,只能说自己太了解陆王氏吗,都这样了还在骂爹是大不孝的狗东西。看来自己那几针扎的妙。
陆王氏腿也瘫了,走不动,还是陆和来背走的。陆和来的时候眼圈乌黑甚是不耐烦,一听娘是在二哥家出事的,顿时不乐意了:“二哥,娘变成这样都是你给气的,药钱得你付,还有人给你照顾。”
这什么话?陆王氏气得眼睛都红了,整个身体作势就要扑过来。傅大夫无语地盯了她一眼:“再气出个什么事别找我治,没救了。”
“老三,娘平时对你怎么样?如今娘病了竟然不肯照顾她,当初分家的时候怎么说的,娘和三房的住。”陆彬对这个三弟真是失望透顶,娘偏心一辈子,就是偏心出这么个东西。
“那不是娘病了吗,你看这样我怎么照顾得了。不行,人是在二哥家出的问题,你必须得解决。”拽着陆彬不松手,摆明了要赖上他。
还是杨草搬出族长来才吓得他不闹了,陆和还没学到陆王氏要钱不要命的精髓,胆小不经吓。最后乖乖把陆王氏背回家扔给沈氏,上镇子找陆谦一家子去了。
人都走了,傅大夫才看向陆青予:“不准备说什么吗?”他可是看到陆王氏身上好几个针眼儿。
陆青予头一缩,心虚不已,捏着金鸿的手指头干笑:“师父发现啦...”
“本事倒是不小,刚学会走就敢跑了,还给人扎针,扎出人命怎么办,看谁帮你。”
噘着嘴不满:“那我不是还把她扎活了吗,就是不能说话不能上我家找麻烦,算起来都是我对她有救命之恩。师父看我多宽宏大量,这么讨人厌的老太婆我都施以援手,简直就是现世的活菩萨。”
“说你胖还膨胀上了,”没好气地吹胡子,小徒弟坏心眼多他知道,也清楚并非是非不分大奸大恶,说到陆王氏眼里也是嫌弃之色,“也好,前辈子说话太多现在没话说,让人得个清静,没见过这么能闹腾的老太婆。”
将桌子和床整理了:“收拾收拾,上山。”
松了口气,还好师父没注意自己怎么突然会针灸的事,事实上借口都找好了,就说看师父做了几次自己试着试着就会了。上屋子里拿自己的专属小药锄和小背篓,冲外面吼:“金吾仲老大叔,给你家少爷换衣服,我们要上山了。”
傅大夫上山要带着陆青予,金鸿要跟着陆青予,金吾仲保护职责也不放心少爷上山,所以一般都是四个人一起出行。久了金吾仲都认识一些草药了,能帮着采一些,还不收钱。
有人白给自己做工,傅大夫巴不得。
金鸿身体上是没有问题了,这两年身高一天一个样,身形抽条,看着就是个俊逸少年,唇红齿白模样看得小姑娘脸红心跳。
可一看到陆青予就露馅了,嘴一咧就傻呵呵地笑。痴傻模样顿时让一干小姑娘脸也不红了,走路也不摇了,那嗓门儿之大汉子都自惭形秽。
又说到那上金水镇的陆和,终是见到了大哥。
便将娘中风瘫床的事说了,两兄弟和陆莺就这样一起将陆彬骂了个痛快。陆和来时已经想好了,家里的地都在大哥手里,再怎么都要要过来,不能自己吃亏。还有四妹,村里随便找个人嫁了得了,不一定非要嫁镇子里的人,必须得叫回家服侍瘫床的娘。
“三弟,你看大哥还要操心秋阳考秀才和四妹婚事,实在没余力帮扶一二,娘就托给你了,辛苦三弟和三妹。你放心,大哥在钱上面想想办法,我们两兄弟一起照顾娘。娘辛苦一辈子,是时候我们兄弟俩尽孝道。你也知道我这些日子手头紧,要不这样吧,家里的地你先帮大哥看着,人手不够就请几个人帮忙。钱的事大哥找人借借,到时候就给娘送去。”陆谦这番话是说得情真意挚,直说得陆和感动不已。
“三哥,莺儿没用,不能在床边侍奉娘。等莺儿在镇上找到好人家一定会帮扶娘家的,这阵子就辛苦三哥了。”说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登时眼眶一红豆大的泪珠啪嗒地掉。
陆和那个心急,忙道:“妹妹别哭,三哥晓得,家里还有你三嫂和两个侄子呢,娘也说了你的婚事要紧。”
陆莺捂着眼睛却是哭得更凶了。其实就是抠眼角的时候不小心用力过猛,疼的。
就这么一通话交流完,陆和心中万千感慨,又是替大哥担心又是替妹妹着急的,空着手就回来了,一路上越想越不对劲。
不对呀,地契还拽在大哥手里,陆莺也没接回家,连钱都没拿到一个铜子。
合着这一趟什么都没捞着?嘴里骂老大小四不厚道,回到家看到饭还没做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死婆娘,饭都不做是想饿死老子吗?”
沈氏从陆王氏屋子里端着屎盆子出来,唯唯诺诺解释:“因为要照顾娘所以...”
捂着鼻子连忙退开,不耐烦的挥手:“行了行了,拿远点儿,臭死老子了,快点做饭,大鹏和小帆两个兔崽子呢。”
“还没回来。”
“看回来不打断他们的腿,整天外面野家都忘了。”骂骂嚷嚷地回屋去了。
沈氏把饭惹锅里了才到河边洗屎盆子,洗了回来才做菜。饭刚做好陆大鹏两兄弟就回来了,一身的泥,衣服脱下来就扔她身上:“快点洗出来,后天要穿。”
陆王氏的瘫痪并没有让沈氏的生活有所减轻,相反,除了辱骂,负担还加重不少。陆王氏瘫床后心情就没一个好的,不能说话了还折腾着这个儿媳妇,就那句话,生命不止折腾不休。
今年村里种的都是从陆青予家买的稻种,这稻种种下去虽然不能像第一季那样亩产千斤,但是七八百斤还是有的。不过也只能再种两季,到第三季就和普通的差不多,亩产四五百斤了。
这话她跟陆彬说了,陆彬就挨个给来买稻种的都说清楚。
有人信了,有人则不信。买了稻子出门就啐口水:“这是怕我们不上他家买稻种断了财路呢。”当然,那些不信的第二年收成都没别人好,这下不信也得信了,乖乖上陆青予家买稻种。
陆和也厚着脸皮上他家买了几十斤稻种,别看陆王氏老对陆彬这个儿子哭穷,老宅实打实的有八九亩良田,是村里的富户。
陆青予家现在有十几亩田,插秧时间来不及,上次那几家分了猪肉的插完自家的田都纷纷来帮忙,连陆青予都出动了。
不过她不是下田插,而是抛。站田坎上拿着稻子秧苗往水田里一抛,就插上了。杨文秀还想骂她胡闹,结果一看,抛得整整齐齐,竟然不比手插的差,效率还快很多。
这一手其他人学不好,就任由陆青予抛,别人插了。
最后紧赶慢赶地终于把十几亩田插完,杨文秀和杨草两个女人置办了一桌丰盛的请帮工的人吃。把人送走后夫妻俩就商量着这人手的问题。
行之念书,十天休沐两天,是帮不上家里什么的。陆青予又得跟着学医,陆彬的意思是两个女儿得娇着养,不让下地。再说咯,瞧陆青予和陆溪两个小丫头,白白嫩嫩的多讨人喜,晒黑了他可舍不得。
“惯的你,乡下丫头哪有这么讲究,”杨文秀嗔怪,却也没提让两个小丫头下地的事,“平时就我们两个还看得过来,就插秧和收割的时候请人手就行,辛苦点忙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