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陆彬就上金水镇陆谦家问,毕竟除了老宅,也就镇上的陆谦一家亲戚,要是孩子赌气上大伯家了...
当然,陆彬是面如死灰的回去。
待人走了,陆莺直咋舌:“还以为那小丫头跟成精了似的多厉害,还不是没了,”说起来还有些不得劲,“蠢货,闹脾气跑哪儿不好非要进虎头林子,不是嫌命长?你说是吧,春月。春月?”
“啊?”陆春月回过神来,淡淡点头,“是啊,可怜二叔二婶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哎。”
这时陆秋阳回家,一同的还有曾经的同窗,钱秋灵。之所以说是曾经,因为去年陆秋阳落榜时,钱秋灵考上了。
陆谦亲自笑脸相迎:“钱秀才,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哈哈。”
“是在下叨扰了,不敢麻烦陆伯父,”钱秋灵与陆秋阳相交,理应尊称陆谦一声伯父,又一一跟陆春月和大伯娘打招呼,到了陆莺这儿,还没等他问,陆莺迫不及待自我介绍,“陆莺!黄莺的莺,钱公子叫我莺儿就好。”细柔着声音,面色绯红,眼珠子却是粘在钱秋灵身上似的。
乖乖,秀才老爷啊,竟然如此年轻好看。
钱秋灵愣了一下,有些尴尬:“春月妹妹,莺儿姑娘。”
一行人入座,陆莺也赶忙坐在陆春月旁边,陆春月扭头看到才不见这么一会儿头上就多了朵红色鲜花,不免无语。
却说陆莺目不转睛地看着秀才看,这越看越满意,多文质彬彬的男子,还满腹才学呢,这才是她想嫁的良人啊。
因此时不时地插话进去,能引得一个目光就让陆莺窃喜。
陆谦再次被陆莺打断话,对她道:“四妹,你和春月要不要出去玩会儿?”
“不了不了,大哥,我今天就想在家待着,女孩子家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捏着嗓子笑道,伸手抚了抚发髻上的玫瑰。
“恕在下唐突,姑娘发髻上的是何种花,妍色不俗,有如此馝馞之气,有如花中君子。”钱秋灵受家中老秀才的熏陶,对花花草草颇了解,可是却未曾见过这种花,像月季,但是颜色要红艳许多,香味也大不同。
陆莺喜悦极了,忙回答:“是玫瑰。”
“玫瑰?”钱秋灵眼前一亮,“花中瑰丽,请问mei是何字?”
笑容一僵,暗恼问这个做什么,谁管它什么mei字。二嫂说是叫玫瑰,她哪里知道是哪个玫瑰:“梅花的梅...吧。”
对这种不确定的回答弄得钱秋灵分外心急,梅花的梅,怎么感觉不是这个字。
陆春月突然哀叹一声:“萱花不须折,安足忘君忧。”(意思是爱花不折)
钱秋灵深以为然:“春月妹妹心性纯善,倒与在下不谋而合。”
“钱大哥说笑了,只是爱花之人有感而发罢了。”淡淡一笑。
“真巧钱大哥,我也爱花,呵呵。”这怎么还说上诗了,陆莺大字不识几个,哪里知道什么意思。
“......”
陆莺心中恼怒春月引去了心上人的注意,看到两个人会心一笑就来气。想了想又抢着说话:“秋阳,二哥家的陆青予跑到虎头林子一晚上没回来,你知道吗?”
“真的?”反应自己的语气太惊喜,忙收敛起来,问,“人可找到了?”
“还没呢,听说找了一晚上,估计人是没了。”
陆谦叹了口气:“今早上二弟还来询问了,青丫头不懂事啊,虎头林子是什么地方,一晚上没回来估计凶多吉少。”
二房的女儿?钱秋灵想起前些日子在毓林书院山脚看到的可爱小姑娘,一时惋惜:“既然人还没寻到便还有生机,希望吉人自有天相。”
“钱大哥你是不知道,那虎头林子里有野兽,吃人的,进去后这么久没出来基本是没命了。我们平时没人敢进去。”陆莺摇着头解释,话里是笃定之意。
这话弄得钱秋灵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
尴尬之际大伯娘端着点心和茶水进来,陆春月只抿了茶,并没动点心。陆莺胃口好啊,一晃眼两块已经下肚。
陆春月蒲扇半遮,轻轻咳了咳,神情悲切:“钱大哥说的没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了,青予妹妹还那么小,一想到她孤身在林子里...”
“得了吧,你跟青丫头有仇,巴不得她死呢。”陆莺随口吐出一句。
“......”
一屋子人都噎住了,瞧这说的是人话?
陆春月袖子里的手已经捏成拳头:“小姑姑误会了,青予与我素来是有误会,可毕竟血缘至亲我怎么会想她出事呢?”
“那你还不推......”
“陆莺!”陆谦沉下脸对口无遮拦的陆莺道,“行了,我们和秋灵有要事相商,你跟春月回房去。”
陆莺不乐意,可是被大哥这么一瞪,心里清楚自己是寄宿在大哥家,能不能住还是他一句话的事,于是不敢忤逆:“这我吃过了就全拿走了啊。”说罢端着点心跟陆春月出去了。
一出门,陆春月草草说了句身体不适要回房,眼光都没施舍给她一个就走了。
“哼,装清高,假小姐。”嘀嘀咕咕地骂了句,陆莺最是看不惯陆春月这副文弱清高的样子,鼻孔都长额头上了。这大侄女心有多黑她还不知道?陆青予当初出事那会儿她就在附近呢,亲眼看见她推陆青予下去的。
还是陆莺后来喊的人来救陆青予。陆春月当时推人时的表情,啧啧,她现在想起来都瘆得慌。
送走贵客后陆谦才端起方才钱秋灵面前一块未动的点心闻了闻,紧着声音问妻子:“可是昨天的?”
大伯娘也没隐瞒,说是昨日买回来给春月开胃的,春月就吃了几块,想着才放了一晚上味道也没坏,家里又没其他点心了就端出来。
“还不如不端!春园能几步路?怎么能拿隔夜的点心招待,拿出去倒了!”陆谦指责。
我这还不是想省点吗,真是不做饭不知菜米油盐。这话她也就心里嘀咕,心疼这些点心,但是自己又不能吃杏仁,想了想没拿出去倒,而是给了陆莺。
反正小姑子不挑,全给她得了。
陆杨村里杨草婶子和杨春燕都在陆青予家,安慰不见女儿的杨文秀,哭了一夜眼睛肿得不行,两家的男人都在外面找人,还没回家。
“我怎么就动手打她了呢,明明知道青丫头有多喜欢这些花,自己都舍不得摘,我不该送人啊,不该送人。不就是几朵花吗我送什么人啊。”她突然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冲进院子里。
花梗被砍断后失去水分,又被太阳一晒,已经有些干瘪了。昨天陆青予只砍了一面墙的,其他的没来得及砍。
杨文秀捡起断枝,一株株全部插回原来的桩旁边,又把狼藉的波斯菊花丛整理干净,断了梗的用树枝小心翼翼绑好,就像给豇豆扶苗一样。
就这样顶着大太阳浇水,除草,嘴里念念叨叨的‘不送人了不摘了’,旁人怎样都拦不住。没法子,杨草母女就跟着一起整理。
“娘,都断了,能不能种活啊?”杨春燕拿着节断掉的月季藤问杨草。
杨文秀抹着泪说:“种得活!种得活。”最后这一句却是对自己说的。
而虎头林子的陆青予,此时正拿着一个薄薄的电子产品,画面上是探测机器人传回来的画面。
树,河,树,草药,树,草药,可以制成草药的树皮......
这几年职业病给养出来了,找半天路路没找着,草药倒是采了有一堆,竟然还找到棵五百年的灵芝。
虎头林子处处是宝啊。
不对呀,我空间里多的是,随便一棵都是极品我废这么大劲干嘛?
算了,反正顺路。
走一段路,机器人探测,再走一段路,机器人再探测。和巨虎打斗后的伤已经恢复完全,打斗时灵气护体,倒是没伤到内脏,皮肉伤有可肉白骨的仙丹,恢复极快。
如此反复,三天后...
我开始慌了。
明明跑出来的时候没多久,这都绕了三天,不是走反了就是原地打转。
进空间吃东西,恰好遇到官尔进来等投喂。
两个人就这么端着碗蹲门口看远处的菜田,姿势颇喜感。
“还没回家呢?”
老泪纵横地摇头。
眉尖一挑,笑:“你过来,我给你加个buff。”表情包里的buff没一个好榔头。
坚决摇头:“算了算了,我爱我的头。”
“真的是buff,想哪儿去了?”官尔召唤出一只空间里的花精,花精这种生灵是应灵气而生,灵智未开,算不得外人,“要你这样一辈子都走不出去,跟它契约了,找植物和动物问路去。”
花精精通植物与动物的语言,人类可以通过契约感知到它的识海,从而和动植物交流。
还真是buff。
陆青予感激涕零,官尔浑身每个毛孔都透着嫌弃:“哀家的衣服你赔不起。”
翘着兰花指眨眼:“不赔,肉偿。”
“滚!”
和花精契约后迫不及待开始新用户体验,神识进入它的识海,直觉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快,小花花,告诉我这棵树有没有说话。”
能听到树说话,有生以来第一次啊,原来植物也可以说话,激动。
小花精柔柔的声音在识海响起。
‘又是这个两脚怪,这已经是第三次经过了。’
‘还拿这个奇奇怪怪的东西,两脚怪迷路了。’
‘两脚怪好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