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马车上跟师父说明情况,是官府在搜捕杀人犯。金吾仲没有跟他一起进城,而是带着金鸿说一会儿进去跟两人汇合。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花娘舞有那么重要吗?还能杀人的。”托着腮帮子问。
傅大夫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少关心这些问题。”
“我就是好奇啊,那个叫柳时元的是傻子吗,杀人还留下把柄,最后花娘和君子剑都没了,他喜欢的那个女子成了新的花娘,不赔了夫人又折兵吗。不对,夫人没赔,”掀开马车小窗户,正好和经过马车的美人四目相对。
正是刚才被官差调戏的美女。
陆青予忍不住头一缩,总觉得哪里不对。
美人从马车旁边走过,露出高挑的背影。
前世陆青予只有一米六,见到如此高挑的女子心生怨念。怕是有一米八了吧,送我十厘米多好。噫,她肩膀好宽?越看越诡异,那种违和感久久不散。
说起来这美女和画像上的人还有点像!
“啊!”想到什么的陆青予身子探出马车震惊地盯着那女子,“师父,他!!!!!他!!”
未想‘女子’猛然回头,那冰冷的眸子让陆青予不寒而栗,一时竟忘了言语。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傅大夫责问。
“他...他...”
‘女子’淡然回头,脚下生风般转眼已经走远。
陆青予目瞪口呆道,“那个人是女扮男装的,女装大佬...”
傅大夫拧眉,惊觉徒儿大概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连忙将人拉进来捂住嘴:“不想惹麻烦就住嘴!”
我不怕惹麻烦啊师父!!陆青予郁闷。心里算是明白了,那人大概就是杀人犯柳时元,女扮男装逃过盘查。可刚才他发出的声音...
天呐,一个男人如此妩媚动人,她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
男人马蚤起来还真没女人什么事。这样的人还选什么花娘,一个人君子剑花娘舞全跳完得了。
马车被盘查的时候陆青予蠢蠢欲动,纠结要不要告诉官差犯人已经跑了,她可是个根正苗红的守法公民,为了法制事业贡献小力量的高尚人士。可一想到这几个官差刚才调戏人家的模样。
脑子里突然脑补出官差和杀人犯cp相爱相杀的大戏。
“屁股长钉子了?坐好别说话。”
这是警告陆青予不要惹麻烦。
马车里就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和六七岁小女孩,和犯人信息不符,官差就掀开马车看了眼,问都没问就放行。
等马车进城,傅大夫才教训陆青予:“亡命之徒你去招惹做什么,就当没看见什么事都没有,要抓人有官差不差你一个小孩子。下次再如此莽撞离远点,别连累为师。”
“......”
汝闻,人言否?
郁闷的是自己竟然在一个凡人面前怂了,难受。
师徒俩刚进城,就有个蓝衣小厮模样的男子跑过问:“敢问车内可是傅大夫?”
“正是。”
“傅大夫小的可算等到您了,老爷一早叫小的到城门口守候,估摸着今日您是要到的,我家林老爷等候多日了。”
小厮接过马车,驾着往另一条巷道去。
“师父,小傻子他们还没来呢。”
外面的小厮却是忙道:“傅大夫和友人约了哪里见面,使唤小的去等候便是。”
傅大夫说了醉香楼。醉香楼全国都有店,光乌县便有两家。一家高端的位于富宅区域,另一家价位要低一些,就在平常闹市。傅大夫和金吾仲约定的是闹市那家。
马车最后停在一座宏伟的宅院前,光是看院墙的长度便可想象其内有多广阔。
将人送到后那名小厮等到管家出来接人了才大步跑出去,方向是闹市那边。
陆青予暗道这小厮好通人意,服务简直五星级:“师父,那个人好聪明啊。”
哪知道管家听在耳里,待小厮一回来就派去伺候师徒俩一些跑腿的杂事去了。
说起来傅大夫与林府林老爷子也是忘年交了,两人差了二十有几。林老爷子头发灰白,杵着拐杖迎出来:“傅小兄弟老夫可算是等到你了。”
“怎敢让林老久等,”傅大夫也是一脸见到老友的动容,当初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就躲到了乡下,几十年未出,与老友也是多年未见,没想到再见竟是物是人非,老友衰老至此。将陆青予拉出来,“这是我徒儿,陆青予,是个不成器的,这次顺便带出来见见人。”
瘪瘪嘴表示不满,我哪里见不得人了!甜甜地喊对面慈眉善目的老人:“林爷爷好。”
林老爷子哪里没瞧见小丫头的小动作,觉着好玩儿:“是个聪慧的。”
两人寒暄良久,林老爷子才依依不舍地让管家带着师徒到早就安排好的厢房,让厨房准备晚饭为几人接风洗尘。
管家带着两人左拐右拐,就是陆青予快要转晕时到达处精致的小院子。院子中种着十几株梅花,不够现在不是开花季节,叶子葱郁,别有风味。
陆青予的房间里自带书桌,右边菱形镂花朱窗外正对着那小片梅林。古代人追求风雅,便也要求窗户的位置和院子的角度达到完美,通过窗户就能看到一副画卷。
若是梅花开了,此景怕是如诗如画。
房间清新淡雅,床前挂的还是珠帘。
这种珠帘在二十一世纪随处可见,但这里非常昂贵,是十分有钱的人家才能买得起的东西。看来林府真的很有钱啊,难怪每年能花大笔银子行善,不光得了善名,几十年前还得到一张圣上钦赐的牌匾。
那张牌匾就挂在堂上,刚才陆青予就看见了,写的善德无量。
一个时辰后小厮领着金吾仲和金鸿回府,管家安排两人住陆青予隔壁傅大夫所住的院子。
“小的有财,管家安排小的来给几位跑腿,随便使唤。”说话的是刚才到城门口接人的小厮。陆青予挺喜欢他,个子小小的,但是人十分机灵,也不多嘴。
另一个是专门配给陆青予的丫鬟,叫薰儿,才十三四岁,看着十分内敛文静。
晚上主人家布了一桌子好酒好菜,林家人丁稀薄,因而并不兴分桌而食的习惯,陆青予这个女娃娃也跟众人一起上同一桌。金吾仲还是单独要了个小桌子,不上主桌。
入席后林老爷子问丫鬟:“年儿病可好些?”
“回老爷,小小姐今早上又发热了。”
老人眼中心疼,扭头对众人道:“招待不周,傅小兄弟,快来尝尝这酒,当年你可是最爱喝酒的。”
“不敢多喝不敢多喝,喝酒误事,”想了想又道,“林老爷的身体恐怕不宜喝酒,今日大家也不拘束,还有两个孩子,就不喝了。”
“哎,说是如此,可戒油戒荤唯独这酒是万万戒不了。”老人家也是个顽固的。
“不如喝我带的酒,喝了不仅不伤身,还能令人醉后神清气爽。”往日将那些灵酒当命根子不让人碰,今日却大方分享了。给有财说了个位置,让有财取酒去了。
不多时一小坛子酒取回来。这还是傅大夫出行时特意带的,带的不多,路上只敢一杯一杯小酌,这一席就喝了只剩个地底儿。
林老爷子是个老酒鬼,怎么喝不出这酒的妙处,忙问是从何处来的。
傅大夫谦逊道:“不过是小徒儿胡乱酿的,林老爷若是喜欢命人到我家去取几坛子便好。”
“不错不错,小小年纪便能酿出如此美酒,傅小兄弟,这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夫可一定要说出来得罪你。回去的时候老夫一定叫上几个人去搬酒,到时候可别舍不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两位忘年之交相谈甚欢,陆青予吃着小傻子给自己挑完刺的鱼肉也跟着乐呵。难得师父不像在陆杨村那样古板的样子,有如此开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