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何怀安的行踪都是不固定的,方秀一也没打问,就只是每日按时按点做好饭菜,照顾好孩子。因此,何怀安给孩子们记名的事情也被拖延了下来。一直到正月二十,何怀安才又稳定了下来。不知道何怀安最近都做了什么事情,皇帝允许他在家休息两日。
早饭后,何怀安就让三冬把方秀一叫到书房,准备商量给孩子记名的事情。
“这是名单,你看一下。”何怀安把名单递给方秀一。
方秀一有点诧异,“大人,我在这京城里,除了尚书府和钱掌柜外,谁都不认识。”
“没关系,你认一下名字。”
方秀一看了一眼名单,最上面的一个人果然是温仁宜,然后就是顾准,其他人,她也都不知道,就草草看了一遍。
“大人,我能给钱掌柜发一张请帖吗?”
“可以,你还想给谁发,我帮你写吧。”
“没有了,在尚书府外,我只认识钱掌柜。”
“那好,我帮你写。你说说你怎么跟钱掌柜认识的。”何怀安直接替方秀一写请帖。
方秀一深感奇怪,她不就是钱掌柜介绍过来的?莫非何怀安不知道?
“我当时刚到京师,想着孩子们要上学,用钱的地方也多,就出去推销几道菜,但几天下来,只有钱掌柜接受了我的菜,还给了我不少报酬,还有孩子们现在上学的地方,也是他帮我联系的。”当然,还有那些是非传闻,都是钱掌柜告诉她的。
“你既然会做菜,为什么没有去盘个店铺呢?”
“自己开店,太难了。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人生地不熟的,估计还没等我摸透京师人士的口味,我的积蓄就用完了。”
“但你给钱掌柜推销的菜品似乎并不多。”
“是啊,这些年也没机会做,有些菜都忘了,只能想起一道就推销一道。”
“我写好了,你看一下。”何怀安把刚写好的请柬晾了晾,递给方秀一。
请柬是何怀安特制的,有着浓郁的个人风格。请柬上的字,写的是楷体,很好看,似乎不太像他曾经给思远的字帖。下面署的是她的名字。
“多谢大人,写得真好看。我明天给钱掌柜送过去。”
正说话间,管家说门外有人求见。
“是谁?”
管家看了一眼方秀一,“是一个媒人。”
“媒人?”何怀安奇怪道,“谁派来的?”
“首辅大人!”
何怀安也看了一眼方秀一,头有点疼,没想到温仁宜来真的,还这么快就付诸行动,就在他们能休息的第一天。
“让她进来吧。”
方秀一也看到了管家和何怀安的目光,直觉跟自己有关,但是,有什么关系?想问,又怕逾矩,所以眼神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何怀安。
何怀安也当然地知道方秀一的意思,有些语气不明地说:“首辅大人就是温大人。”
温大人?温仁宜?前几天不还是什么尚书,怎么这么快就成了首辅大人?
“哦,原来如此,温大人升迁的速度还真快!”据她所知,上一任首辅大人年前就因为那件事死了,内阁首辅也一直悬置,没想到这么快就由温仁宜补上了。年纪轻轻,就真的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方秀一的关注点是温仁宜竟然成了内阁首辅,丝毫没意识到那个官媒的问题,她还在想,温仁宜升官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对此,何怀安也深深的无奈中,不过,他也确实看出来了,他的这个方厨娘真的对温仁宜没什么想法,不管是尚书身份,还是首辅大人,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应该是什么样的,该高兴方秀一没有趋炎附势跟着温仁宜,还是庆幸自己的厨娘真的很规矩,一点别样的心思都没有。
“大人,既然府里有客人,我也下去准备,等大人有时间了,我们再议。”方秀一也赶紧站了起来。
何怀安用手揉了揉眉头,这个女人太迟钝!
“不急!”
不急?不急什么?她难道也要在这里见客人?方秀一心里想着,但也没离开。
很快,半夏就在门外禀告客人来了。
方秀一抬头一看,进来的是一个年约五十的中年妇女,打扮得很简单,但很得体,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在发间插了一枚发簪,身着枣红色对襟袄和米色裙裾,端庄而不压抑,打扮得很是有几分意思。
“民妇李金氏拜见大人,大人万福!”来人动作规规矩矩的,声音也很好听,不讨人厌。
“嗯,坐。三冬,上茶!”何怀安知道这个人,专门给高门大户说媒,口碑还不错,看来那个温仁宜也是很在意这件事,倒不是随意说说。
“谢大人!”李金氏笑着说,也没忘记稍带看了一眼方秀一,她不确定对面这个女人的身份,但能站在书房里,应该也不是一般人。
“不知今日进府,有何贵干?”何怀安乐得装作一无所知。
“是这样的。民妇受人所托,特到大人府上来说一桩媒。”李金氏虽然没跟何怀安打过交道,但以前跟很多想嫁给何怀安的人打过交道,她也听说了传言,虽然不知真假,但也从来不敢上门说亲。
“哦?是吗?能劳动你过来,看来也非一般人。不知是哪家府里的千金,要对我提亲。”何怀安喝了一杯茶,慢悠悠地说道。
他这一说,方秀一、半夏、三冬、李金氏的下巴都差不多要掉下来了,方秀一是没想到还有女人主动到尚书府里来向何怀安求亲,半夏和三冬是没想到大人明知故问还揽到自己身上,李金氏是没想到尚书大人敢下内阁首辅的面子。
“何大人,民妇今日过来,是受首辅大人温大人所托,前来向府上厨娘方氏提亲。这是温大人的礼单,还请大人过目。”李金氏有点不太确定,但还是恭恭敬敬地把礼单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