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秀一异常听话,积极吃饭,积极休息,偶尔出门锻炼一下,按时喝药。终于是连着三天没有发烧,而且身体状态也明显好转。大夫说只要按时吃药,不要再着凉,多休息,出门应该问题不大。
方秀一听后,高兴的,就差要抱着何怀安了。
“大人,怎么样?我好了,能走了。快点吧,我们赶紧回去。”
何怀安笑着看方秀一疯癫,他当时也是不愿意留下方秀一,但又担心她的身体,现在看她病好了,一起回京,那是最好不过了,他又能听到方秀一讲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了。
方秀一不忘那天预定的绣品,特地让石妈妈过去把钱都结了,把已经完成的绣品带着,未完成的,就留言说,改天再来取。她还记挂着李母和李生金,但何怀安告诉她,都安排好了,老太太身体不好,就让他们随后上京,他看上了李生金的天生神力,如果可以的话,想留给思远。方秀一听罢,直夸何怀安的背后长出了一对翅膀。何怀安虽然不太懂,但也知道是在夸他。
听闻何怀安要离开应天府,一些官员争相来送礼,但都被何怀安拒之门外,方秀一只知道这件事,但直到第二天出门才知道有多恐怖。门外被侍卫拦在两旁的人能站成两个方阵,连人带东西。
离开应天府好远之后,方秀一才知道,是府尹动用了大部分衙役才拦住了地方官的送礼潮。
“唉,我们低调地进来,却轰烈地离开。”方秀一觉得那个阵仗就像追星一族看见自己的偶像一样,“大人,万一圣上知道了这事,不会对你不满吧?”
“不会,这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我都已经上报了。”
方秀一直勾勾地看着何怀安,这是什么操作?
“陛下很圣明,不能对他有所隐瞒。”何怀安轻轻地说着。
方秀一赶紧点点头,表示她明白。这个皇帝有要把人都掌握在自己手心里的想法。
离京时间太久,方秀一和何怀安归心似箭,马车也走得快,直到晚上才找客栈住下。考虑到方秀一的身体状况,何怀安早已命人加厚了车底,车内也铺了厚厚的地毯,后面的床榻也铺上了非常厚的床垫子,就是想让方秀一更舒服一些。
这样的铺设,方秀一无疑是喜欢的,更觉得何怀安是贴心的,但是,只有何怀安的马车做了这样的改动,另一个马车没变化。而且让她郁闷的是,何怀安不允许她坐另一辆马车,也就是说,她在回京的路上,必须要与何怀安共处一室,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
方秀一对此表达过抗议,但都被何怀安无声地拒绝了。面对她的张牙舞爪,何怀安手拿一本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刚开始两天,方秀一只能端着,也不好意思放松,累了也不敢躺倒,有好几次,困得头都点到桌子上了。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何怀安心情似乎很好,也不勉强她什么,但山杏和石妈妈就是不敢让她坐到一起。
过了两天,方秀一已经有点累了,马车布置得再舒服,也跟后世的高铁不一样,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估计半路上就散了。慢慢的,她也开始放松自己,到后来,她中午都能在车上当着何怀安的面睡午觉了。只是,她每次醒来之后,都很想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有没有打呼,有没有放屁。
回京用了八天的时间,所有人都紧绷着一根弦,一路紧赶,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京城。
尚书府早已经做好了白事的准备,一片肃穆和悲伤,方秀一在远远看到尚书府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
从大门口,何怀安一路扶棺到灵堂,这里早已经布置妥当。丧服,府里早已经准备好,方秀一回来后就赶紧换上。何怀安说,棺材在府里停两日后便出殡。
孩子们下午从学堂回来,见到方秀一和何怀安都非常高兴,飞羽抱着方秀一直哭。
“乖宝,别哭了,娘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也想我的宝贝们。”方秀一抱着两个孩子,亲了这个亲那个。思远比较含蓄,只是抱了抱方秀一,没敢像飞羽一样去亲母亲。
“好了,宝贝们,先换了衣服,我们去看祖母。”
两个孩子,是何怀安的母亲帮着看大的,祖孙感情非常好。
何怀安一直呆在灵堂,看到两个孩子过来,一边搂一个,这已经是这个时代最亲密的交流方式了,何况飞羽都已经成大姑娘了。
“爹爹,这是祖母吗?”飞羽哭着问。
“是,我们把祖母接回来了。”
思远和飞羽跪在棺材前,恭恭敬敬地磕着头。
“祖母,我们找到爹爹了,现在祖母也来了,我们以后就能生活在一起了。”思远有点悲伤地说着。
“是啊,祖母,爹爹当了好大的官,我们住的房子也很大。娘也不用再出去给人干活了。”
两个孩子有时哽咽着说话,有时高兴地讲着,巴不得把这一两年的生活全都讲给祖母听。方秀一听着很伤心,如果婆婆还在世的话,现在该是多么完美的生活。退一步讲,万一哪天皇帝生气了,一家人受到责难,但也曾经团聚过,哪怕一天也好。
孩子们自顾自地絮叨着,两个大人静静地看着,也不说话,都在想着一些悲伤的事情。
尚书府这次的丧事很高调,其实也非何怀安本意,但皇帝让你高调,你怎么敢低调。
棺木回府的当天夜里,孩子们跟着守了半夜,何怀安把孩子们一一抱回去睡觉。方秀一事先对何怀安说了,即使她睡着了,也希望能陪着老太太。所以,她早上醒来后发现是何怀安半抱着她,她最近可能已经习惯了何怀安,虽然有点尴尬,但还能接受。
一家人刚吃了早餐,管家过来说皇帝派人来了。方秀一有点奇怪,大臣的母亲去世,皇帝可能会表达表达意思,但有必要这么早吗?但何怀安好像很淡定,也不知道他是早有预料,还是他有多年的经验,知道这个皇帝不按常理出牌。
一家四口在灵堂接了旨,前来替皇帝念祭文的正是上次那个吕德庆。皇帝在祭文中深切地表达了对何母的敬佩之情,以及哀痛之伤,并追封何母为奇夫人,品阶二品。
“何大人,何夫人,陛下请二位节哀顺变。”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夫人,圣上有口谕。”
方秀一又跪下单独接旨,心里在骂,这皇帝该不是又要用她吧?
“圣上说,何夫人忠孝两全,忠君仁义,尽孝长辈,爱护幼子,故赐玉如意一枚,及黄金百两。”
“谢陛下!”不管是为了什么,不管赏赐的场合如何不妥,但方秀一听到有黄金,还是挺高兴的。
“何大人,何夫人!小的就回去回禀了。望大人、夫人保重身体!”
“多谢吕公公!”何怀安着半夏送吕德庆出府。
“大人,圣上他老人家怎么又送我黄金?”虽然是好东西,但也要明明白白的才行,莫非又要让她上演什么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