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看,出来迎的粉官也不过是十一二岁的样子,可说话的声音是极好听的,一脸的恭敬,还不待那管事地介绍,便已经很是小意儿地给无忧行礼问安。应该是从无忧的行动举止与管事的客气上瞧出的端倪,或者也有其它的办法。
无忧赶紧打住自己的浮想联翩,比照着对家中姐姐们的样子,与她为礼。看清她眼中的诧异,也并不在意。又转身从蝶儿手中拿过公主要赏的字和新填好的词,亲手递过去。从这个角度上能看到,戏倌微笑的样子。真的是个灵动的人儿。
无忧目光落到那些词上,“殿下一直惦记着你们,还常常赞你灵巧,无忧甚是羡慕,大家都这样能讨殿下的欢欣。倒是让我当起差来也跟着沾了喜气。”无忧无心在这里留恋,轻叙了些话,没有向深里打听什么。
那小粉倌本就伶俐,当然也看得出,也并不纠缠。
耗了些时,一边有别院厨上的人来问,是不是要准备戏服。正如无忧所料,这小粉戏倌竟然当着整个别院的家。
大公主只说她们只是唱戏的粉倌,无忧觉得多半只是对外掩人耳目,那内里藏的,也许是能倾动江山的力量。眼前的姑娘深看之时,又觉得比初见时美上了三分。而且那样的气质,无端就让人觉得舒服,又怎是江湖上那些只有脂粉气并无灵动天蕴的戏子可比得了的。想到此处,又待她们不同些。
若是寻常之人,这么顷刻之间,是感觉不出无忧这些心思上的变化的,可这些人儿就一定能捕捉得到。
无忧一边安安静静看着她举重若轻地安排了一切,又将那人打发了去,才做势告辞。被她唤道,“女差留步。小的们抖胆相求女差一事。”语罢了,从身边的人手中取出一条金艳艳的丝带来,向前来,恭举而语,“小的们偶得一物,看来尊贵,想来想去,得配此物的必定是殿下。可是这些时日,大公主事繁,我等小的,不得进见,这一次借了女差的力,便想着能让女差将这个带给大公主。”
既然是送给大公主的,当然不能由无忧来推辞,微笑接下。目光只是轻轻向上望去,只觉得心上一震,只见上面飞龙转凤的金丝攒攒密密。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轻率,若是刚刚拒绝了才是正理。
她心中沧海桑田一般地倒换,脸上却不带出一丝一毫异样来,还是宁定安和。
那粉倌又向无忧笑了笑,“有劳女差。我等感戴女差大德。不将我等小的看得低气。”无忧脸上仍是满满笑意,却在她说话的同时思量着,大公主的身份虽尊,但是有皇上在,是不许公主位份轻易用龙与凤的。现下这条金带上面确已犯忌,可自己如果不接,又要以如何的道理。是要说大公主的身份不配么,自己都明知道大公主的野心。是以无论如何都要接下来再说。现在的一切都已经让人看得出,摆明了是在试探她文无忧的真心或是假意。
无忧依旧是点到为止的回笑,还说自己与这粉倌同是为了大公主会心一笑,又有如何不同。又说了许多与这些无关的客套话,这才与那小粉倌告辞。
那小粉倌与她行礼,坚持送到了大门处,才因关规律不得出门止了步。仍然是远远地将她望着。
出了别院,将那东西原封不动地交给蝶儿保管。这才指点着车夫向青龙大街去。
坐在车上,暗暗想着,原来,大公主手中的一针一线,都可以用来作计试探。只是不知,这是个开始还是已经结束。
街上人来人往,冰糖葫芦却不知所踪,这样找下去怕是得到天黑,逼于无奈,和蝶儿下了车,进到人群里去找。
绕了大半晌,可算是给人找见了,一口气多买了几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