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床上的人,小姑娘还是同往日一般闭着眼,眼底的青色却是更重了几分。
“煜宁啊,祖父前先日子已经请示的圣上,让你爹回来了,算算日子,再过几日便能到了,你......你......”他语气有些发颤,似是如何也说不出要撑住这样的话。
沈煜宁闻言鼻子一酸,险先落下泪来,她强忍着眼中的酸意,缓缓睁开眼,张张嘴叫了声:“祖父。”
这是自沈煜宁生病后头一次这般清醒,往日里她便是醒来也迷迷糊糊的不认人,嘴里只说着胡话。
沈老太爷的脑中莫名的就出现回光返照四个字,强忍着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这个年近五十的男人,一生戎马,上过战场,杀过敌人。便是被敌人的刀剑刺破胸膛时,也没有见他落过泪。
“煜宁醒了,哪里难受,你同祖父说。”他背过身去擦擦眼角,上前摸摸她的头。
沈煜宁看着他乏红的眼角,心底越发的愧疚
对沈家她一直是愧疚的,她莫名其妙的占了这沈家小姑娘的身子,沈忠对小姑娘的疼爱,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与沈煜宁性子相差甚远,她不敢过多的跟沈忠相处,也怕自己贪恋这份久违的亲情,她有她的仇,她日后要做的事极难。
沈家是北靖的良臣,无论如何她不想也不能拖累沈家,她只想慢慢筹谋,细细旁算,想着有朝一日她可以强大到她能够只身返回离国,将沈家摈弃在外与沈家划清界限。
但此时看着短短几日便苍老了许多沈老太爷,她却有些不确定了,她这么做是不是对沈老太爷等人来说太过残忍了。
不管她愿不愿意,沈家人愿不愿意,如今她就是沈煜宁,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她心底难受的厉害,哑着嗓子又叫了一声:“祖父。”
因院子离的近,府医来的极快。
府医姓李,在将军府已经十多年了,沈煜宁这病他也是从头到尾都参与医治的,此时神色有些惊异,他似不敢确信,诊脉的时间略微有些长。
沈老太爷面上不显,心底却是更加颓然,他强打起精神,冲着沈煜宁安抚的笑笑,便想将府医请出了屋外。
若是小姑娘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不知能不能等到自己的父亲回来,那该何等伤心。
府医跟在沈老太爷身后满腹狐疑,想了许久才皱着眉开口道:“老太爷,大小姐这脉象细数无力分明是中毒之症。”
一语惊起千层浪,沈老太爷和清秋紧紧盯着他,久久不语。中毒?怎么会中毒,这些日子连药都喝不下去怎么就中了毒?
“李大夫,所言何意,煜宁是中了毒?”沈老将军率先回过神,勃然变色。
府医摇着脑袋,似还是没想明白,听到沈老太爷的话,思索一番便回道:“如今这大小姐的脉象,确实是中毒之症。”
他顿了顿有接着说道:“只是大小姐之前的脉象分明没有中毒之症。在下才疏学浅,唯恐把错了脉,还请老将军请宫中御医前来一探究竟。”
“大夫,若是中了毒,那我家小姐中的什么毒?又是何时中的毒?”清秋率先开口问道。
“这个......”府医说着有些晒然:“说来惭愧,这毒老夫未曾见过,实在把不出来,不过昨天还没有中毒之症,想来是昨日把完脉之后中的毒。”
沈老太爷虽然心下焦急,却也没有为难与他,他先前已经让巧颜去请了太医,将军府离太医院不算太远,想来如今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