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宁看向他时,窗前的人也正抬眸朝她看来。
少年换了玄色的锦袍,在这清凉的月色下,隐隐生辉。
他纵一跃,跳进屋内,只留下院中婆娑的树影在夜色中摇曳。
沈煜宁对这突然到来的人,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方才沉静在夏家事上的思绪,在看到来人的瞬间,便如同潮水般退去。
少年进了屋,自顾自的坐在桌前,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那茶早便凉透了,少年也不介意,浅酌了几口。
沈煜宁从一旁的木柜子里拿出方才磨好的药粉,找了干净的布放在桌上,又点了盏灯,将屋里照的更亮堂些。
灯火摇曳,沈煜宁手持灯盏,一步步朝着桌子边的人走去。
她皮肤极白,在这摇晃的灯光下,整张脸更显得透亮白皙,说是肤如凝脂也不为过。
“还请太子下伸手。”小姑娘在他对面坐定,声音轻柔,缓缓融入这寂静的夜里。
长孙景淮没有多言,很是配合的朝着她伸出手。
小姑娘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将他手上原本缠着的布解开。
猩红的伤口暴露在眼前,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似乎一张大嘴,张牙舞爪,竟是微微有些溃烂了。
她微微皱眉,小声叮嘱:“这伤口有些深,下平小心些,不要沾水……”
长孙景淮用另一只手杵着下巴,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小姑娘生的小可人,本该是温雅秀美,或是艳姿媚的样子。
可平里总端着些莫须有的架子,自有一副端严之致。
如今这眉头轻皱,絮絮叨叨的模样,倒是真像个担忧伤者的大夫,可的紧。
“知道了。”他低声应下,语气倒是十分愉悦。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喑哑,在夜色中说不出的撩人。
沈煜宁不再开口,动作轻柔的将长孙景淮伤口四周的污迹擦净。
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小刀。
那刀不过一寸大小,刀柄雕刻着精美的纹路,刀刃看上去倒是锋利无比。
“你倒是武器众多。”少年看着她手中的小刀打趣道。
沈煜宁挑挑眉,不予置否,她素来习惯随带着防的东西,先前那匕首被眼前这人给拿了去,这刀是后来寻的。
她将刀刃放在燃着的油灯上烧了烧,屋里灯光忽明忽暗。
“有些疼,你……”她想了想闭口不言。
眼前这人当徒手握匕首时,都面不改色,想来也是不怕疼的。
想罢,也不耽搁,手脚利索的清理着长孙景淮伤口四周的腐。
冰冷的刀锋,不断在他掌心游走,刺痛感袭来,灯光下的人微不可查的皱起眉。
小姑娘的眼神认真,一点一点将他手心的腐割下,眼里除了专注,没有丝毫有些害怕或是不忍。
她指尖冰冷,面容也冰冷冷的,用刀的手法十分熟练,干净利落。
那把精致的小刀,在她指尖不断翻动着,这般简单的动作,竟也被她做出几分优雅的美感来。
处理伤口时,那轻车熟路的模样,倒不像个养在深闺的女子。
长孙景淮看着她,眸光不自觉的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