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来的事情也证明了,无论哪家哪户,男主子一旦较了真儿,女主子其实是翻不出浪花来的。
更何况,王妃的娘家已经破落得那样,阖家就指着王妃过活呢,王妃的腰杆儿又哪里硬得起来?
再退一万步,就算有个硬仗腰子的娘家,“出嫁从夫”这一条,也能压得女人家抬不起头。
王妃又怎样?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那寿安郡王的王妃,不就因善妒被休回家了?
过后,一根绳子吊死了事。
那寿安郡王妃的娘家还是个官儿呢,不也照样没个活路?
身为主母,最怕落个忌残害虐待庶子女的恶名,寿安郡王死了一儿一女,自然要让老婆偿命。
常言道,“妻子如衣服”,阖家就这么一个外姓人,若是做夫君的容不得了,那就只能一死了之了。
这话放在东平郡王府,也同样合适。
徐出身再低,那也是王爷的骨血,王爷的意思也很明白,简慢点、轻贱点、薄待点,都没问题。
却也仅此而已。
再进一步,那是绝不能够的。
若不然,这府里三位庶出的爷,又哪能活到现在?
葛福荣家的暗自叹气。
王妃样样都好,唯有一个不好,便是眼界太低,偏又把自己看得太高。
王爷也就是看着不管事罢了,实则这府里的根本,全都在他手上呢,比如那些铺面儿,王妃就很难插得进手。
可笑底下那些人不明白,还一个劲儿地捧着王妃,还以为王妃就是府里的天呢。
王妃也是,过了这么些年的好日子,倒把从前吃的苦头都给忘了。
葛福荣家的无可奈何地想着,忽听朱氏道:“再过些日子便有炭敬,你到时候提醒我,把洗砚斋的炭都给免了,冻死这下贱东西。”
葛福荣家的一惊,抬头看去,便见朱氏一脸地怨毒。
洗砚斋便是徐的院子。
葛福荣家的想了想,低声应了个是。
朱氏还在气头上,一时是劝不来的,先让她顺过这口气,等过些日子再好生劝一劝。
如今的徐,正与王爷父子相和着呢,断不能再如从前那般看待了,便是瞧在王爷的面子上,也要有所改观。
不然,王爷的脸又往哪里搁?
这个道理,朱氏也自明白。
只是,这么些年苛待惯了,也没人说什么,如今陡然让她改,她有点不太习惯。
“唉,说这些也怪没意思的。”她忽然便泄了气,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黯然,僵直的脊背亦往下塌了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