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她尚未说完,朱氏便厉声打断了她。
徐婉贞吓了一跳,见母亲脸都变了,不由自主地便停住了话头。
朱氏紧张地往周遭看了看,见只向妈妈一人侍立,屋中再没别人,她方松了口气,转过身拿手指点着女儿的脑门儿,道:
“我的小祖宗,你可小声儿些罢,那小贱妇虽只是猫儿狗儿一样的东西,她背后可还有个国公府呢,咱们纵使不怕,也不好当真得罪,不然往后可也不好走动着,知道么?”
“呸,什么国公府姑娘。又不是亲的,一个义女,谱倒摆得挺大。”徐婉贞回过神来,面上生出几分恼色来,然说话声却还是压得低了。
国公府的势头不比王府差,她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朱氏轻笑一声,道:“你管她亲的干的呢?人家乐意往家里拉那腌玩意儿,咱们管不着。只一个,我如今还有事托刘夫人帮忙呢,你也好生着些,莫要再生别事,知道么?”
徐婉贞咬着嘴唇,不情不愿点了点头,闷闷地道:“女儿知道了。”
朱氏请托刘氏之事,正是徐婉贞的亲事。
也不知徐婉贞这几年走了什么背字,亲事上头一直不顺。
有时候,分明已经相看好了男方,就差口头约定了,可就在这节骨眼儿上,那边却总会出点儿什么幺蛾子,生生地将好事也给搅黄了。
次数多了,朱氏也自生疑,遂叫人去查。
只是,她一个内宅妇人,纵使贵为王妃,那手也伸不了那么长。所谓的查,也不过是到处打听消息罢了,人家家里的阴私之事,又岂是那样容易打听来的。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罢了。
这般想着,朱氏心头平添忧虑,拉起徐婉贞的手,疼惜地道:“好孩子,今儿不管怎么着你也要听娘的话,等会子挑的时候,你往后让一让,别像往常那样抢在头里。你几个兄嫂再是推让,你也记得退在后头,可知晓了?”
徐婉贞登时又不高兴了,脸拉得足有三尺长。
她原就只有五分姿色,这一变脸,便又减去了三分。
偏朱氏却觉着,生气的女儿也是可怜又可爱的,忙又柔声道:
“你放心,那上好的料子娘早就替你留下了,不是娘夸口,比宫里的这些都要好。那向妈妈原先在姑苏呆过,识得好些手艺好的绣娘,娘已经让她去打听了,到时候花钱请两个回家供养着,专给咱们娘儿两个做衣裳可好?”
那姑苏绣娘名传天下,一是因其手艺精湛,二则是其身价亦颇不菲。据说,一名好的绣娘,一个人便能养活得了全家。
再一个,便是她们多喜入读书人家,勋贵她们还瞧不上。
京中那些底蕴深厚的士族大家里,便会养上几名这样的绣娘,而其族中女眷出门见客,身上的衣裳也总是极雅致,徐婉贞已经羡慕许久了,只苦于王府的名头在这事上头不管用,颇为引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