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迈点头,将凳子朝闫青城的方向挪了一挪,“青城,我想问,你有没有见过一口瓮?”
“瓮?”闫青城想了一下,旋即道,“你说的水瓮可是放在一间四水归堂的院中的?”
赵子迈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没错,你也知道它?”
闫青城皱起眉头,“我记得小时候见过的它,那瓮口上是不是还盖着一块红色的布头?”
“没有盖着什么布头,瓮口裂了,缺了一大块。”说出这句话,赵子迈的神色已是愈发的凝重,他加快语速问道,“青城,那口瓮有什么来历?”
“来历?据说里面曾盛着一味汤药,能包治百病、起死回骸。哦,对了,它就是我们闫家那位先祖调制出来的,也因为这剂药,他成了一位术精岐黄的神医。”说到这里,他怔了一下,“不过那所院子,我记得小时它开了锁锁了开,如此反复了几次,后来,父亲便彻底不许人进去了,至于原因,我也没有多问。”
“如果被上了锁,那口瓮,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坏掉?”
闫青城略想了一下,恍然道,“是了,我倒忘了,前段日子是有人来回禀说瓮坏掉了,好像是因为下人们打扫院子时不小心将它碰倒了,因为那时事多,我也没细究。”说完,便又一次蹙起眉头来,“子迈,你为什么要问起这口老瓮?难道这几日发生的事与它有关?”
“看来伯父他也没有告诉你。”赵子迈若有所思道。
“没告诉我?子迈,你的意思是父亲他隐藏了什么秘密吗,嗯?那是什么?”闫青城盯着赵子迈身后的墙面,忽然放低了声音,“墙上为什么会有三条影子?”
这句话刚说完,窗户外面冷不丁吹进来一阵风,扑灭了桌上的蜡烛。墙面上的人影倏地不见了,只有烛芯的白烟袅袅升腾,将赵子迈的脸映衬得扑朔迷离。
“三条影子?”赵子迈起身走到闫青城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白色的墙面,“一根蜡烛,两个人,怎会有三条人影?是不是错把树影当成人影了?”
“也许吧,可能是我看错了。”他说这话时,屋外面那株垂杨柳的枝条正被风吹得扬起,打在窗棱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就像勾魂的鬼手一般。
“看起来又要变天,”赵子迈看了一眼窗外,“咱们回去吧,省得一会儿淋了雨。”
闫青城恋恋不舍地环视了房间一遍,便和赵子迈起身准备离开,然而步子还未迈出去,却听到闫白霖的床下发出“咚咚”的响声,不大,却极清晰,每一声仿佛都砸在二人的心头。
赵子迈的身体僵住,闫青城也定在那里,两人都望向黑洞洞的床底,脸上带着明显的困惑。
“咚......咚......咚......”
响声还在持续,并没有被撞击在窗户上的风声遮盖住,反而声声分明,直击耳鼓。
“床下有什么?”顷刻之间,赵子迈已经抽出随身佩戴的一把柄首为狮头造型的黄铜小刀,不动声色冲闫青城问了一句。
“一个木箱,平时收些随手要用到的杂物。”闫青城的呼吸声忽的有些急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听着声音,倒像是木箱子里发出来的。”
“会不会是老鼠?”
“也许吧,这几天家中忙成一团,进了老鼠也未可知。”闫青城收紧的肩膀稍稍放松下来。
赵子迈点头,快步走到床边蹲下,伸手进去,抓住了木箱两侧的铜环,朝外一拉。
箱子比他想象中重了许多,他用得力气不小,却只将它拖出三四寸。
“什么东西这样重?”赵子迈扭头看向在他身侧蹲下的闫青城,眼中透出些许困惑,可是很快,困惑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惶。
“青城,你闻到什么没有?”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猛地松开了铜环,眼睛直视着箱子上那条黑色的缝隙,后背紧绷得犹如一张拉满的弓。
闫青城没有说话,不过他脸上的神情已经清楚无误地告诉赵子迈,此刻他内心的想法与他一样。
“唰”的一声,箱子被两人合力拽了出来。赵子迈紧握刀柄,猛地用刀尖挑开了箱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