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站起身,朝书架走过去。他依稀记得那兔爷是摆放在第三层的《幸鲁盛典》前面的,可是现在,它却不见了。
“奇怪,难道有人将它收起来了?”闫青城嘟囔着,一边将那几层书架上下看了个遍,可是那只颜色鲜亮的兔儿爷却像长了翅膀飞走了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了吗?”嘉言眼中闪过一道人影,黑中透着点红,仿佛暗夜中灯笼的微光。
“是不是被人收起来了?”闫青城踮起脚,仰脖朝书架的最上层张望。
影子在嘉言身后出现了,刚开始,它像一片腾起的蒸汽,似要向空气中散开。不过很快,就骤然朝中心靠拢,凝聚成一团黑色的人影,比嘉言的身量还要小一些,头上顶着一块暗红色的肚兜。
肚兜上面绣着条黄色鲤鱼,须子细又长,两只鱼眼闪着黑亮的光,就像老瓮的外壳。
“小叔叔,你再找找,再好好找找......”嘉言的声音似乎细了一些,不过闫青城正专心找着兔儿爷,所以竟没有发觉。
黑影穿过嘉言的身体,朝闫青城靠了过去,不发出一点声响。红布在它头顶上下翻飞,它猩红色的眼睛便露了出来,钝钝的,没有半点生气。它越来越近了,荡起的布角几乎挨上了闫青城的后背。
“什么味道这么臭?”闫青城皱起鼻子,想回头看看,可是胳膊肘却撞到了什么,那东西掉落在地板上,便拼命叫了起来,“啾啾......啾啾......”
“是我在漳台给你买的蛐蛐儿。”他暂且将别的事放在一边,弯腰把笼子捡起,重新放回到书架上。笼子里面的那个小东西似乎受了惊吓,叫得格外响亮。闫青城于是沮丧地摇了摇头,佯装生气道,“别叫了,嘉言不喜欢你,看,你这笼子都沾灰了。唉,我早该知道,小叔叔给买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如娘亲买的好,是不是,嘉言?”
说着,他就回过头去,想看看嘉言是什么表情,有没有被自己逗得开心了一些。可是转头的那一瞬间,他却怔住了。因为他分明看到嘉言两只浅淡的眼球后面掠过了一道人影,倏地一下就不见了。
是什么呢?
烛火跳动了几下,他心中恍然一亮:是了,只是烛火映射出的光亮罢了,府中最近出事太多,自己也难免草木皆兵起来。
“我把这只蛐蛐送给别人玩吧,反正你也不喜欢。”闫青城挑起眉毛,脸上极力做出认真的表情。
嘉言眼睛里又鼓起两泡泪,“不行,兔儿爷嘉言喜欢,蛐蛐儿嘉言也喜欢。”
闫青城见他又哭了,心顿时就软了,他过去帮嘉言拭去眼泪,“不哭不哭,都是小叔叔的错,小叔叔不该逗你的。嘉言的话小叔叔都记得呢:在闫家呢,嘉言第一喜欢娘亲,第二喜欢的就是小叔叔了,是不是?”
“我也没忘。”嘉言应了一声,眼中的光灭了,他靠过去,将脸蛋贴上闫青城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