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将残破的花枝掷在地上,毫不怜惜地从上面踏过去,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哼起了那支歌谣,径自朝院门的方向走去。
谁知歌声一起,离戏台最近的那间房中就传出了“嗵”的一声脆响,似有什么东西被撞落到地上。嘉言一愣,遂回头朝那间屋子望去:窗子被一只高大的橱子挡得严严实实的,一丝缝隙也不留。
他看着那扇将屋子完全与外界隔绝开的窗户,心中慢慢爬上一缕疑惑:遮挡得这么严,在屋里找个东西都费劲吧。可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一闪,就飞快地掠过去了。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玩”远比任何事情都来得重要,更别说是这么一件完全与己无关的小事。
于是嘉言麻利地抛下那稍纵即逝的疑惑,转头就欲离开,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它牵扯住他的身体,也将他的思绪从别处拉了回来。
那声音属于闫予池——嘉言的父亲。
它很粘腻,还带着缕陌生的温柔,让嘉言心头的困惑不由地又加深了一层。
他说:“弄疼你了吧?”
嘉言眨眨眼睛,又一次将目光投向那扇被橱子遮挡住的窗户:怎么父亲伤到谁了吗?可若是把别人弄伤了,他为何还能用这种语气说话,虽然愧疚,但似乎又透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夸耀。
嘉言想不明白,踟蹰间,双脚却不听使唤地带着他朝屋子走去。他的步子迈得很轻,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似乎在被一种天生的却又未曾破土而出的东西指挥着,做贼一般挪动着脚步,一点点朝那间屋子靠了过去。
直到另外一个声音传来,他方才定住了,不过这时,他已经来到门边,眼睛距门缝不到半尺。
“唔。”
另外一个声音没有明确回答闫予池的问题,只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
嘉言身子一凛,差点脱口叫出那个名字:翠筠,翠筠姐姐?她为何会和父亲一起,在这间昏暗的屋子中?不仅如此,她还被父亲弄伤了......
他看着面前的那道夹缝,身子不由地又朝前一凑,将眼睛贴了上去。
翠筠正在系扣子,系完自己的,又去帮闫予池。她的手指很软,平时服侍嘉言穿衣的时候是很利落的,可现在,她和闫予池说笑打闹着,那扣子竟像永远都系不完似的。
嘉言忽然不想再看了,他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种想吐的感觉。
他捂住嘴巴,转身就跑,胳膊肘却不小心撞到门板,发出“咚”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