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水沾到她的嘴唇,顺着口腔滑到她干涸的喉咙,滋润了她的嗓子的同时也滋润了她的心......宋瑶觉得这茶壶中装的不是水,是玉液琼浆。
茶壶里的水被她喝干净了,宋瑶抹了一下湿润的嘴角,将茶壶重新放到桌上。再抬头时,却忽然发现桌子对面床的帷帐也是放下来的,碧色的纱幔下,好像也有一个人。
她方才一心只想着水,竟没注意到这宗事情,于是心跳陡然漏了两拍,眼睛却无法从那个人影上离开。
床上躺着的好像是个女人,宋瑶看见她杏红色的凤尾裙从帷帐中漏出了一角出来,和绿色的纱幔搭叠在一起,不但不扎眼,反而显得红的更红,绿的更绿,透着种相得益彰的美。
宋瑶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应该很美,不过美又怎样呢?她应该和这两间宅院中的其他人一样,已经死了,否则也不会对自己不闻不问。
鬼使神差似的,她朝床榻走了过去,手扯住帷幔,将它一把掀开。
女人的脸袒露在宋瑶的目光中,白净清丽的一张脸,如娇花照水般娴静。
宋瑶知道她是谁了。
女人不像宋瑶见到的其它尸体一般,身上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她从头到脚都是完好的,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不过宋瑶却清楚明白地知道她是个死人,她的胸口没有半点起伏,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连指甲也呈现出淡淡的青色。
宋瑶朝后退出一步,手却依然抓着帷帐,没有将它放下来。
为什么?她应该死了很久了,为什么尸体还是完好的?可是旺儿和竹林中的其它几具尸体却已经臭了,他们怎么可能比她死得还要早?
脑子里嗡嗡作响,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声变得很沉重,刚喝进去的半壶水似乎已经完全蒸发了,她的嗓子现在又开始火烧火燎的了,连带着两只耳朵都跟着疼了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门闩滑动的声音她便听不到了,后面的那个人影慢慢靠了过来,飘起的衣摆几乎贴到了宋瑶的身上。
“你不该在今天来的,”丘然的声音像一淙冰冷的水,缓缓流进宋瑶的耳朵,“今天是我和她的日子,你不该过来的。”
宋瑶没有回头,她觉得自己的脖子冻成了一根冰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