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吗?这就是那位姑娘,”男人压低声音,面上浮上一抹轻佻笑容,“哎呦,我在卯城这么多年,竟是没见过比她还漂亮的女子呢,一会儿你见了她,自会明白。”
说罢,他连连摇头,“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位美人,竟然生活在这座深谷中,这叫什么来着,美玉藏于深山,不流于市井?”
他的话徐冲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正用另一条手臂强撑着坐直身子,在屋中四下寻找着自己的剑:他必须找到它,不然,这样的一个好机会就把握不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竟然在这种地方碰上了李庸。不幸的是,李庸真如南山会馆那男人所说,并没有死。幸运的是,他被自己给遇上了,而且,他还不知道胡秉因为他的“死”被官府抓起来了,还病死在狱中。
是的,这个躺在另外一张草榻上的男人就是李庸,他本应该“死”了,死在胡秉家外面的树林中,可是现在,却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腰间那一大串钥匙暴露了他的身份,因为徐冲记得很清楚,当李家人去确认那具尸体的身份的时候,曾对自己反复追问,有没有看见一串钥匙,一串刻着“李”姓的钥匙。
李庸是个守财奴,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他锁在箱子里,再藏在暗室中,而那串钥匙,就是他的命根子,连睡觉都不会摘下。
肚子受了刀伤,还佩戴着这样一串钥匙,这个体型微胖的男人不是李庸又会是谁?
所以,他决不能让他活着走出山谷。
徐冲不是没想过杀掉李庸后下一步该怎么办,这山谷中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他们一旦发现李庸的尸体,就会成为新的目击者。而整件事似乎就变成了一个死循环,他为了弥补自己偶尔犯下的错误一次次地犯下更严重的错,被发现,杀人,再被发现,再杀人。
窟窿越补越大,他似乎在因与果之间往返,永远都走不出去。
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徐冲觉得自己醉了,从那天起就一直醉着,他的脑袋里充斥了太多太多过往的画面,这些画堆积起来,化成一块坚硬得难以摧毁的石头,阻碍他做出思考。
他只想清除掉眼前的障碍,否则,他觉得自己在下一刻就会炸掉。
“剑呢?”
他看向四周,现在,天光暗去,整间屋子变得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