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介意啊,没有的事,说得跟真的似的。”林颂尧忽然不敢看陈远的眼睛,他眼中的光让他害怕。
静默像一条毒蛇,在两人之间蜿蜒前行,冰凉和紧张占据了他们中间的每一寸空间,短短一会儿光景,林颂尧却觉得如此难捱。
“我也介意,当然介意。”终于,陈远说话了,林颂尧却很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出于真心。
林颂尧很奇怪,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陈远对自己存着这样的心思,他们朝夕相处,甚至经常同榻而眠,可是......他丝毫没有觉察出他对自己有任何越界的想法,只除了一点,他对自己太好了,好到连母亲都经常开玩笑,说陈远若是女儿身,干脆嫁给我们家做媳妇好了。
林颂尧宁愿自己永远迟钝下去,因为从此之后,两个人之间那种不分彼此的亲昵一去不复返了。
陈远许久没来找他,林颂尧听说,他生了一场病,烧得昏天黑地,几日都下不了床。他几次想要去探他,可是每次走到陈家门口,都犹豫再三后又退了出来,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在窗户纸被捅破之后。他怕陈远将自己的探望当成一种接受,他对自己产生出的恋慕之情的接受。
可后来陈远的病好了,却又主动到林家来了,他瘦了也黑了,态度也有些扭捏,但是,在看到林颂尧慌乱不安的眼神的时候,却又忍不住笑出了酒窝。
那笑容,和以前一样,没有变过。
自那件事以后,林颂尧觉得陈远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变了一些,他有时会刻意说起哪个女孩子对他青睐有加,又有哪个女孩子送了香囊给他。林颂尧知道,他是想打消自己的顾虑,怕自己因为那件事疏远了他。
他觉得陈远很傻,因为,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厌恶陈远,哪怕在洞悉了他的心思之后,他只是怕别人说闲话。
闲话不会杀人,却能让人过得很不舒心。
可是,他喜欢陈远吗?林颂尧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和他在一起待着就很舒服,哪怕一句话也不说。这种感觉,他从未在其他人身上体会到过。许多年以后,他读到一本很出名的小说,看到里面男女主人公相处的方式,才豁然开朗。原来,陈远于他,是心灵的伴侣,他们是知己,知己一个也难求。
但那时,他远没有悟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