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用过饭后,收拾行囊上路,蒋信提着大小包裹,又唤过小二,打包了一些干粮和水。蒋信对杨无咎说道:“此去路途遥远,若是路上没有遇到客店,拿些干粮和水,也能垫一垫。夏季雷雨频发,雨伞也是用得着的,还有两套衣裳。我又找人造了两张路引,杨大哥武功了得自然用不着,只是为防不测。”杨无咎见他办事细心,也不多说,点了点头。
马背上挂满了包裹,二人在夕阳下策马而去。
连日来,蒋信鞍前马后,服侍周到,杨无咎上马赶路,下马歇息,并不多操心。而且二人一路行来,自然不避免谈天说地,蒋信原本年纪不大,相处几日,见杨无咎并不十分严厉,也开朗起来。
蒋信在大儒门下学习多年,浸淫阳明心学,谈及天下事,多有心得,不免评论一番。玄谷秘录以心学为本,杨无咎每每听来,对内功多有进益,且蒋信才思敏捷脱口成章,二人连日下来倒十分谈得来。
杨无咎虽然没有答应收徒,但也不时指点几分,杨无咎是当今武林鲜有的高手,天赋出众,心得良多。蒋信多年来参照拳谱自学,多有瓶颈,经他提点,豁然开朗,不论内功还是拳脚,均大有进益。蒋信喜不自禁,不时在马背上腾空而起,长啸出声。
这一日,二人来到武当山脚,见云遮峰顶,日转山腰,青松屈曲,绿柳垂条,山门侵翠岭,佛殿接青云。山峰巍峨挺拔,如擎天之柱,蒋信昂首望着山巅,沉思不语,半晌方转过头,对杨无咎说道:“杨大哥,此去便是武当山天柱峰了。”
杨无咎点点头,说道:“先找个地方住下,明日一早,再行上山。”蒋信道:“小弟家在不远,如蒙不弃,今晚便暂且在我家歇脚如何?”杨无咎道:“那就打扰了。”蒋信欣喜道:“怎么会。杨大哥,请随我来。”二人调转马首,径自离去。
杨无咎先遣了一名村汉,托他往太和宫走一遭,代为递送名帖,言道明日一早,杨无咎拜上。村汉至夜里方回,言事已妥帖,杨无咎取出银钱谢之,村汉见他出手大方,喜不自胜。杨无咎此行是为了带走殷如兰,于是便依足了礼仪上门,不然直接潜踪上山,密会殷如兰,料也无人能察。
翌日清早,杨无咎轻装待行,看着蒋信说道:“蒋兄弟不陪我上去吗?”蒋信黯然,随即笑道:“小弟在山下静候佳音就是了。”杨无咎拍了一把蒋信的肩头,说道:“待我办完事下山之后,便去寻你。届时,就能给你父亲一个交待。”
蒋信重重点头,露出笑容,目光满是热切。杨无咎心中对他重回家门并不十分看好,却不便说出口,心想如果他所言属实,便将玄谷秘录交给他,至于结局如何,也不是自己能掌握的了。
蒋信送杨无咎到山脚下,杨无咎抱了抱拳,随即转身离去,步履稳健,身影潇洒,转眼间便没入重重树影山色之中。
杨无咎一路而上,行不多时,便来到峰顶太和宫前,太和宫依居天险,随山就势,如立空中,独步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