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光耀此时哪里还坐得住,可是众多宾客在场,他只能按捺住惊涛骇浪的心情,
“请他进来!”
南乔没想到的是,姬无煜会突然横插一杠,管起这等闲事来,不知是不是真的凑巧。
转念一想,不过也好,为她节约了不少时间,否则父亲派人这么一来一回的...虽然最后结果一样,只是这样一来确实麻烦了些。
南乔忍不住将目光望向慕白灼,她还以为是慕白灼找姬无煜帮忙的,哪知,坐在对面的慕白灼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对她摊了摊手,示意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端庄贤淑的东郡王王妃忍不住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扫了一眼,看南乔的眼神多了些许变化。
来人是一个年轻的将军,他一身魁梧的盔甲,面目清秀,南乔记得这人,当日护送王翠翠回长安的便是他。
而他身后,脏兮兮的女子半死不活的被两名士兵拖了上来,那女子浑身血污,且光着脚,手脚上都戴着镣铐,身上的衣裙被撕的破烂不堪,里面红色的肚兜清晰可见,在女子的下垂的手臂处,大片青紫惨不忍睹,其中有几处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伤过一般,而下半身露出若隐若现的腿肚更是让人看了触目惊心,上面全是纵横交错的鞭痕,那裂开的皮肉滴着浓稠的血液,就连此时,都还有少数伤口渗出血来在不住的往下滴落。
贵妇贵女们见到这般,冷抽了一口气,想也不用想这女子昨晚到底经历过什么。
简直太惨了!
可这女子垂着头,长发凌乱,遮住了原本的面容,一时间也不好叫人分辨是不是纳兰嫣琴,只是那未破碎处的衣衫是珍贵的绸缎所织,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心里大概也有了底,要真是纳兰嫣琴,那她这辈子可就毁了!
“纳兰大人,您看看,这是不是贵府的人,若不是,那属下便带回另寻她的家人。”乘风很是客气的说道。
厉氏哪里还坐得住,她起身连忙走向那满身血污的女子,在拨开那女子头发的一瞬间,厉氏差点没直接晕倒。
女子的脸肿胀如猪,嘴角处皆有淤青,口鼻里更是流着血,显然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虽然女子面目全非,可厉氏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这女子正是她的琴儿。
此时的纳兰嫣琴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气,她虚弱的睁着眼睛看着厉氏,充满怨恨,纳兰嫣琴嘴轻微动了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嗓子里只发出沙哑不堪且细碎的声音,似乎在说,
“母亲,救我...救我...”
厉氏几乎崩溃,差点就绷不住了,她嘴角一直抽搐着,忍不住后退一步,跌坐在地,指着那满身血污的女子大喊出声,
“不!她不是琴儿,她不是!”
厉氏否认她不是没有原因的,纳兰嫣琴以那么惨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眼中,以后她还有何颜面在长安城中立足,她不能让纳兰嫣琴失了身到头来连名誉也保不住!
纳兰光耀眸子微微眯了下,在纳兰嫣琴身上扫了一眼后,虽然没有反对厉氏的说法,但也没有明确认可。
乘风只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人属下就带走了,打扰了纳兰大人!”
话是这么说,乘风却并未如此着急将人带走。
而这时,长跪在地的花容却突然哭着喊道,“夫人,您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这明明就是小姐啊!小姐的右耳后有一颗痣,难道您不记得了吗?”
“花容!”厉氏冷喝一声,“闭嘴,是不是琴儿难道我这个做母亲的还认不出来吗?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竟敢指责起我来了!”
“夫人哪怕杀了奴婢,奴婢还是要说,您不能看到小姐落得这般遭遇就不认她啊,她可是您的亲骨肉,难道夫人您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名节忍心弃她于不顾,小姐若再这般折腾下去,可就真的没命了,还请夫人留下小姐,为她医治!”
厉氏气的脑袋发胀,“花容,你...这贱婢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本夫人看她是疯了,来人,将这贱婢立刻拖出去就地正法!”
花容在家丁上来之前连忙跪爬到纳兰光耀跟前,纳兰光耀没发话,倒叫家丁有些不敢上去拉人了,花容哭着说道,
“老爷,小姐耳后有颗痣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那女子是不是小姐您一看便知,虽然小姐平时跋扈了些,但发生这种事并非她所愿,一定是有人陷害她,若是老爷替小姐揪出这害人之人来,便可还小姐一个公道,还纳兰府一个安宁,否则下一次还不知道是哪位小姐无端消失遭此毒手呢!”
厉氏正要上去亲手撕了花容这张嘴,纳兰光耀开口制止道,“成何体统!”
“茹儿,春儿,你们与你大姐姐从小一块儿长大,都上去看看,她是不是你们大姐姐!”纳兰光耀无奈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