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庄黎难以置信的是,她以为风骁骑很快就会支撑不住,可没想到这小子倔强的很,兀自旋转不倒,这样持续下去,本来可以由庄黎收剑,把这个循环打破,可这样一来,形同认输,庄黎哪里肯?于是拖了下去,直到庄黎意识到剑法与剑器不相容,渐渐有走火入魔之相。
其实以仁云天师和慕容左丘、花鼓喧等人的修为,也看出了不寻常之处,但他们一来不方便掺和进去,二来他们乐得坐观其成,庄黎和风骁骑斗的两败俱伤,未必不是好事。
而慕容左丘还是坚信,以庄黎的修为,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再战。而仁云天师则盘算:只要风骁骑能把庄黎拖到疲惫,那么他就可以接下来出场,以最快的速度力拼慕容左丘和花鼓喧,从而掌控局势。
风骁骑渐渐头脑迷惑,刀锋完全在跟着庄黎走,眼看这样旋转下去,有可能力竭而死,风骁骑内心一阵通明,他暗想:“胜败倒也罢了,可我还不能死,我答应过镜妹,要陪着她,永永久久,而且我还要带着她去遮天岭,去找寻她生父母的坟茔,祭拜两位老人……”
一想到此,风骁骑反而心胸开阔明朗起来,他寻思:那我直接认输不就得了,可他哪有气息和功夫说出“认输”二字,于是他头脑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弃刀!
风骁骑于是手掌一松,“易水刀”猛地失去了方向,被庄黎的剑势带偏,扑的一声,整把断刀没入那棵老梧桐树树干,只留刀柄在外。
这一招变化来的匪夷所思,大大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尤其是庄黎,她的剑势一下子失去了吸引的对象,在荡开掉落的“易水刀”后,剑势突然逆转,把她的身形反向带动起来,她强行止住身形,却哪有这么容易,而这是风骁骑变掌为刀,几乎是凭着直觉和本能,啪的一声拍在了庄黎的右肩之上,这一拍,虽然没有多深厚的内力,但其极为巧妙的角度,直接把庄黎身形打飞出去。
庄黎手里的“随云剑”竟然脱手而出,飞向空中,又直栽入地,正好插在了镜水月身前三尺之处,剑身一半入地,兀自轻轻摇晃,仿佛在对镜水月说:“我回来了……主人”,午后日光正好映在剑身之上,焕发出五颜六色的彩虹之色,分外夺人眼目。
庄黎倒退了一丈之后,方才止住身形,而风骁骑拍出这一掌后,反而被弹飞几丈之外,噔噔噔噔几个大步,勉强止住身形,站在那里大口喘气。
众人看到这样的场面,一时难以反应过来,百泽头脑灵光,大声喊道:“啊,女道士败了,她的剑被骁骑师兄击落了!”众弟子才反应过来,纷纷喝彩鼓掌起来。楚萧彤赶忙奔上前,扶住师父,燕妃妃却飞出手中短剑,突然刺向百泽的口舌,百泽哪能想到这一杀招,即使想到了,他也断无可能躲开。
紧急关头,甚至连仁云天师也来不及阻挡,却见一面古铜泛绿的镜子挡住了燕妃妃的短剑,原来是四师兄福广的“照云古镜”,古镜的背面是特殊的青铜炼制,恰好把燕妃妃的短剑击落在地,镜子微晃一下,又重新飞回了福广的手中。其实,之前在人群中,一直盯着燕妃妃看的,正是福广,福广本来是个庄稼汉一样的气质,和燕妃妃的气质自然相差甚远。
可是有时候感觉就是这么奇怪,福广偏偏能在燕妃妃那张媚邪的脸蛋儿上,找到心动的感觉。也多亏他几乎目不转睛盯着燕妃妃,所以才及时发现燕妃妃从袖子里飞出这柄短剑,他立刻挥出这面古镜,正好救了百泽一命,百泽只觉得裤裆一湿,竟然吓得晕厥过去。
慕容左丘抢先说道:“这一场,应该是庄黎道长赢了!风骁骑先丢弃了他的刀!至于两人的内力修为,我也不用啰嗦什么了吧,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
却听一个声音说道:“不,是我败了!”竟然是庄黎自己承认败了。
庄黎此言一出,震动全场,就连仁云天师也不禁动容。慕容左丘极为尴尬,哑声道:“庄黎道长,大家这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你哪里输了,他哪里赢了?而且你从一开始就让着他,否则这个小子怎么可能在你手下走十招!”
庄黎闭上眼睛,长叹口气,道:“不错,真要打起来,他不会在我剑下走出十招,然而,刚才这一战,是我输了,这‘随云剑’,还是去找了它的真正主人。”
说话间,庄黎竟然流下两行清泪,其实她在意的倒不是输赢,而是“随云剑”脱手,几乎相当于说明她不配用这把“随云剑”,可是,“随云剑”对她这一门而言,是何等重要的意义啊。
镜水月跑到风骁骑身边,问道:“骁骑哥,你没事吧?”风骁骑只觉得腹中元气耗尽,就连说话也说不出来,他努力的摆了摆手,让镜水月放心。
镜水月扶他坐下,让他慢慢休息,自己走到“随云剑”面前,拔出“随云剑”,只听剑身发出呜呜鸣声,仿佛有了灵性。镜水月拿着“随云剑”走到庄黎面前,把剑递向庄黎,说道:“道长,这柄剑,还是你的!它不是我的。”
庄黎冷哼一声:“怎么?你这是来同情我?”
镜水月微微一笑,说道:“如果像你说的,‘随云剑’脱了手,就和你没有缘分,或者说不认你这个主人,那么,当初你如此轻易从我手里拿去‘随云剑’,我岂不也脱手离开过这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