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楚歌童的步伐却越发沉重起来,好几次,谷洸冥的蛇头棒蹭到了他的衣襟,几乎把他带倒,他勉力拉开身形才躲过,在他看来,蛇头棒越发迅猛起来,而自己不知为什么,头昏脑涨起来。
风骁骑看出一些端倪,轻声问道:“楚歌童怎么步伐越来越乱,照这样躲下去,迟早要被砸中啊!”镜水月紧紧盯着谷洸冥的神态,那种眼神,藏着老辣的心机,以及即将成功的那种得意忘形,她忽然想到了原因,脱口而出道:“楚公子,当心啊,他的蛇头棒现在有毒了!!”
楚歌童正自迷糊,听到这句话,心神一凛:之前谷洸冥说自己是神谷门唯一不带毒不用毒的,可我怎么就轻信了呢?在他吸取金蟾毒液之前或许真的没有毒素,但他吸取了金蟾之后,身上其实已经带毒了,通过这个奇怪的布满白点的黑色蛇头棒,这些毒素慢慢散发起来,所以楚歌童毫无疑问,已经是中毒了。
生死就在一线了!必须速战速决了!
楚歌童长啸一声,突然掷出手中长剑,去势如闪电,谷洸冥大笑道:“这就是你最后的绝招了吗?哈哈,你死期到了,快快投降吧!”他把手中蛇头棒转了一个圈,轻松把这柄长剑格开,同时却觉得眼前一花,一种不祥的感觉升上心头,他的蛇头棒突然停止不动了,他的右手也挥舞不动了。
不知楚歌童从哪里抽出一柄极细极长的碧青色长剑,也没人看得出他是怎么出招的,众人都只觉得眼前一花,谷洸冥的蛇头棒被刺穿了,一剑贯穿的除了蛇头棒,还有谷洸冥正歪曲着回挡之前那把长剑的胳膊,蛇头棒和右胳膊被这柄细剑穿在一起,剑尖离谷洸冥的喉头只有不到半寸的距离。
谷洸冥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已经冷汗流了一身,要不是楚歌童中了慢性金蟾毒,影响了他的出手,这一剑必定也贯穿他的喉咙,这就是江湖上盛传的剑法绝技——“一剑三川”。
冷汗打湿了衣衫,然后是一种钻心的疼痛从右臂上传来,他高声惨叫着,十多年都不再有过的惨叫声,喊起来已经有些陌生感。楚歌童把“碧水青天剑”抽回,谷洸冥的蛇头棒立即掉落在地上,他捂着自己的右胳膊,踉踉跄跄的跌下主擂台。
危明泰却很冷静,阴沉的双眼,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然而危明泰已经知道,从前那个拼命三郎,那个武功可以作为神谷门支柱的谷洸冥,已经是“死”了,他再也拿不出当年不怕死的勇气了,他甚至都怕疼了!
楚歌童站在当场,如高耸悬崖上不屈的青松,危明泰发现自己以及谷洸冥严重低估了这个人,这个人的斗志和求生欲望实在太强,然而危明泰心里已经有了全盘打算。
楚歌童喝道:“神吹门的鼠辈们,谁还敢来挑战!”他本是风度翩翩的玉衣公子,这时却雄姿勃发,台下众多江湖好汉齐声喝彩起来。
邓离对茹杏秋说道:“杏儿,看到没有,楚歌童这一剑,快不快?”
茹杏秋点点头道:“快是当然快,但我迷惑不解的是,他这一剑是从哪里抽出来的,我没看到他身上有什么地方能藏着一把剑啊!”
邓离捋了捋红胡子,笑道:“你可知他用的是什么宝剑?乃是上古名剑之一的‘碧水青天剑’,这柄剑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它可以隐藏在你的剑气当中,所以,当你剑气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之后,这柄剑就能够藏在你的剑气之下,随心所欲,什么时候用剑,挥手即可招来,不想用剑的时候,就像沉入碧水青波,常人根本无法看到,莫说是这个什么右使谷洸冥,就算是神谷门门主危明泰,也未必能够识破此剑。”
“也就是说,我连对方的武器藏在哪里,都不知道,那还怎么赢啊?”
邓离笑了笑道:“他的‘碧水青天剑’虽然厉害,但不还是败在了我的长刀之下,哈哈哈哈。”他被莫轻尘以“剑奴”身份击败,虽然他的义父月下老人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但他内心到底还是不平的。
危明泰这时站了起来,向楚歌童一拱手,说道:“楚公子,神谷门一向地处偏僻,未见得什么大世面,今天一见阁下的气派,自愧不如,我宣布,我们神谷门输了,弃战!”
这一席话说的全场皆惊,就连神谷门的弟子们也是错愕不已,但他们知道危明泰一向是一言九鼎,任何决断他们哪敢反驳抗命。危明泰笑道:“我的门人不才,技不如人,我输的心服口服,来人,把谷右使抬回‘若水山庄’好生疗养。”
几个神谷门弟子七手八脚把剧痛之中哀嚎的谷洸冥抬走,那只金色蟾蜍却依然蹲在主擂台的一角,看着周边的世界,而周边的世界与它又有什么关系呢?危明泰从袖口射出一个蜘蛛网一样的口袋,把金色蟾蜍收回了自己怀里,看着楚歌童说道:“希望楚公子能够大驾光临‘若水山庄’一趟,我会不胜荣幸之至。”
楚歌童颇有点失望的样子,冷冷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各走各路吧。按照约定,你们应该彻底搬出潞州城。”
危明泰拱手拜别,说道:“放心,我危明泰决不食言,这两天我们就搬离。大英雄不在乎一时得失,明年入秋时分,我们在京陵城‘江湖点将大会’上再见!”
楚歌童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把神谷门放在眼里。
危明泰却也不生气,径自走下台,坐上了宽敞可容八人的大轿,回头神秘的一笑,轻声自言自语道:“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哈哈!”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楚萧彤和燕妃妃一眼,眼里尽是调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