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即便看不到,也能感知得到裴重锦的大掌几乎是将她的手全数包裹过来了。
他这个人眼神冷,说话毒,掌心却是温暖干燥的。
眼睛看不到的时候,别的感觉便会变得异常的敏锐。
脸上微微的一热,陆芷筠想要将自己的手从裴重锦那边抽离出来,无奈她那点力气在裴重锦面前压根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别乱动了!”裴重锦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嘴。
她的手到底是被仔细的护养过,掌心因为在临川干活而磨出的薄茧竟是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手指修长白皙,柔软的到不可思议,捏在手中便如捏了一个棉花团一样。让裴重锦莫名的生出了几分谨慎之意,似乎自己要是用力大一点,或许这手就要被他给捏坏掉了一样。
“我没事……”鼻端有裴重锦身上的气息若有若无的传来,让陆芷筠的脸似乎更热了几分。
她嘟囔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动。
“我这里有别的药,先给你用了。”裴重锦说道。
他从一边的盒子里翻出了一个小瓷瓶。
他们这些人常常会受伤,所以这里几乎什么药都会常备一点。烫伤药也不例外,只是这种烫伤药好用归好用,可味道有点刺鼻。
权宜之计,先给陆芷筠用上,等一会儿太医来了,再让太医找点适合姑娘家用的换上。
手指沾了一些药膏,轻轻的划过陆芷筠手背上被烫伤的地方,裴重锦这才发现原来陆芷筠的皮肤好到连一点毛孔都几乎看不到。
他不由抬眸看了陆芷筠一眼,这才发现了她脸上飞起的淡淡红晕。
“你在害羞?”裴重锦好奇的问道。
“啊?”陆芷筠……“呃!没有!”几乎是想都没想,她立即斩钉截铁的说道,生怕自己说的慢点就很丢人一样。
“没害羞,你脸红什么?”裴重锦蹙眉,“不会是疼的吧?”
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
陆芷筠默默在心底朝裴重锦犯了一个白眼,这世上怎么会有裴重锦这么讨厌的男人!嘴巴恶毒就算了,还追根问底!简直就是天生吃锦衣卫这碗饭的人!难道不知道姑娘在这种情况下多半都会脸红的吗?
猪一样!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裴重锦骤然将陆芷筠的手放开,将膏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塞入了陆芷筠的怀里,同时脚步后撤。
“陆姑娘,太医来了。”门外是春碧的声音。
“进来!”裴重锦清了一下嗓子,慢条斯理的说道。
此时,他已经在距离陆芷筠最远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两条长腿一交叠,摆出了一副闲适的模样。
门开,春碧带着吴太医应声而入。
“见过裴指挥使。”吴太医见裴重锦在,赶紧先行礼。
裴重锦哼了一声,抬手挥了挥,“有劳吴太医了。”他这才看向了陆芷筠,“这人笨手笨脚的,将自己还烫了,好在这里有点药膏,本座让她自己先用了点。你一会儿顺道给她看看。那药膏的味道实在是太刺鼻,熏的本座心里不舒服。”
“是。”吴太医赶紧毕恭毕敬的再度抱拳,应了之后,这才走到陆芷筠的身侧。
“哦,还有她那个眼睛,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用布条包着?是不是不能见光?”裴重锦换了一个坐姿,继续说道,“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
吴太医连连点头。
等给陆芷筠看过之后,他赶紧再朝裴重锦行了一礼,道“回指挥使大人,陆姑娘的眼睛好了很多,若是在室内,可以将布条取下视物的,只要是时间不长,都不碍事。”吴太医偷眼看了看裴重锦。
这位指挥使大人素来都是板着一张冷脸的。
他也无从分辨指挥使大人到底对他所言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前几日,他被人用裴重锦的腰牌从太医院拉出来,火急火燎的去给一个从四品小官家的姑娘看诊,这事情若是搁在别人身上,倒也不算是什么,但是搁在裴重锦身上就叫人啧啧称奇了。
谁都知道这位裴大人素来不近女色,对任何在他面前露脸的姑娘都不假声色。更没听说他对谁关心过。
即便是当初与他定下亲事的那位姑娘,他都对人爱搭不理,后来那门亲事也是以女方退亲无疾而终了。
所以给陆芷筠看诊之后,大家便悄悄的对裴重锦这等反常的举动诸多揣测。只是碍于裴重锦的身份,大家只敢在背地里默默的揣摩了。
这几天还有人和他打听那位陆家的姑娘到底是生了一个什么模样。
若非是天仙化人,又怎么会冰山一样的裴指挥使另眼相看。
今日再度有人拿着裴重锦的腰牌去太医院请他,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
在来的路上他遇到了春碧,他也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春碧只说这位陆姑娘见过可疑之人,可以帮锦衣卫破案。
吴太医这才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