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戈将奏折扔到地上,然后小黄门捡起来递给了下面的大臣们。
臣环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才见天日,家慈不在。行年九岁,家严亦故。祖母穆悯臣孤弱,躬亲抚养。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既鲜伯叔,终无兄弟,门衰祚薄,家门无继。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而穆夙婴疾病,常在床蓐,臣侍汤药,未曾废离。
泰宁九年,兄长离去。前刺史臣舒以臣为贤,后太师庭生悦臣忠良,具报至于兰台,台阁明察,报以高官。臣以供养无主,辞不赴命。诏书特下,拜臣太尉,寻蒙国恩,登临三公。猥以微贱,以仕圣朝,非臣陨首所能上报。臣具以表闻,辞不就职。诏书切峻,责臣逋慢。兰台逼迫,催臣上道;丞相临门,急于星火。臣欲奉诏奔驰,则穆病日笃;欲苟顺私情,则告诉不许:臣之进退,实为狼狈。
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凡在故老,犹蒙矜育,况臣孤苦,特为尤甚。且臣少年成事,得掌荆州,本图宦达,不矜名节。今臣未冠,至微至陋,过蒙拔擢,宠命优渥,岂敢盘桓,有所希冀。但以穆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母、孙二人,更相为命,是以区区不能废远。
臣密今年一十有九,祖母今年一百有六,是臣尽节于陛下之日长,报养穆之日短也。乌鸟私情,愿乞终养。臣之辛苦,非兰台之人士及太师丞相所见明知,皇天后土,实所共鉴。愿陛下矜悯愚诚,听臣微志,祖母侥幸,保卒余年。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臣不胜犬马怖惧之情,谨拜表以闻。
“他这是干什么?他这事藐视朕!”赵戈十分的生气。
“什么‘内无应门五尺之僮’?他一个镇南将军府有这么寒酸?什么‘而穆夙婴疾病’?穆老夫人的身体天底下谁不知道?一个大宗师有他说得那么弱吗?”
“还有这后面!”赵戈站起来从黄庭生的手里面抢过奏折说:“朕给他脸了?好像是朕求着他来建业似的,朕给他脸了?”
“生当陨首,死当结草,他怎么不现在就去给朕结草啊!”
赵戈发完脾气,然后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
朝堂上面的人都低着头,没有一人说话,也没有人去看赵戈失态的样子。
下朝之后,黄庭华正在走向自己府上派来的马车,从旁边来了一个人。
“黄太傅怎么看?”来者是太宰常益。
“看什么?”
“镇南将军府的那份奏折啊!”
“哦,文章还是写的不错的。”黄庭华说了这么一句。
“太傅不准备出手?听说江州那边已经是太傅的啦?”常益问黄庭华。
“江州?现在江州正在忙着北伐呢!”黄庭华说:“要是这次成功了,就算是只拿下一郡之地,孙安北在朝堂上面也就没有什么资本了。”
原来张舒没有第一时间答应闫本生北伐,就是为了和黄庭华商量一下,而商量的结果就是孙宏没有接到消息出兵,而是扬州刺史带着人出兵了。
“镇南将军府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拿下的。”黄庭华拍了拍常益的肩膀说:“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说完黄庭华就上了自己家的马车。今天本来是休沐,要不是苏环这件事黄庭华现在应该是在城外钓鱼去了。
“这……”常益看着黄庭华上了马车,自己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