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娘子闻言,皱了皱眉头道:“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张秀才叹道:“也不是这样算了,明天是学馆休假之日,我打算带着进儿和志远一起去登门拜访朱员外,一则是把今日的事情说清楚,二则是把束脩钱退还给朱员外,让他家公子另请高明吧,这孩子我是无能管教的。”
“啊?”张娘子又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张秀才反应这样激烈,居然要劝退朱元旦,还要把束脩钱退还,这张娘子有些舍不得,那是二十两银子呢,有这二十两银子,家里就宽裕一些,没这二十两银子,那就要想着开源节流了。
于是,她试探地问道:“真到了这个地步吗?这刚刚入学馆两天,你就劝退他,还上门退还束脩钱,这岂不是上门打脸吗?”
张秀才却摇头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孩子跋扈桀骜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他不听人教导啊,就连我这个先生他也不曾放在眼里,又不能打不能骂的,这样我还如何教导呢?还不如劝退了事,免的在学馆里再惹出事端来。”
说完,他忽然又转而道:“对了,娘子,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议商议。”
张娘子听了张秀才这番话,就知道张秀才已经下定决心了,虽然可惜到手的二十两银子要飞了,但她也没有多劝,劝也劝不了的,毕竟在教导学生这方面,张秀才这位先生也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
这时,又听张秀才说有事情要和自己商议,张娘子不由侧耳倾听:“嗯?还有什么事情要商议?”
张秀才看了一眼默默吃饭的方志远,想了想又突然摇头改口道:“算了,等回家再说吧!”
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张娘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追问,从善如流地点头应道:“那也好!下午下课之后回家也好商议!”
就这样,这顿午饭在交谈中度过,下午也没再发生什么事情,安安稳稳地度过了。
张进和张秀才回了家,晚饭之时,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那张秀才心里好好斟酌了一番,这才开口道:“娘子!今日的事情说起来都是因为方家欠了朱员外家银钱的缘故,所以那跋扈的朱公子才能够去方家找茬,逼迫志远那孩子代他做课业,还有引发了进儿和他的打架事情。”
张娘子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相公说的是。”
张秀才越发斟酌地道:“而且经过今天的事情,恐怕那朱公子已经记恨上了志远了,说不得过两天还会去找方家的麻烦,所以我就想着我们能不能帮帮志远那孩子呢?”
张娘子没有拒绝,蹙眉问道:“那相公打算怎么帮呢?”
张秀才神情微振道:“我问过志远了,他家还欠朱员外家八两银子而已,何不我们帮他家还上这八两银子?这样一来,那跋扈的朱公子也就没法再找方家的麻烦了。”
话说到这里,张秀才这算是图穷匕见了,一边听着的张进也是心下恍然,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白天张秀才忽然问起方志远他家欠了多少银子呢,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啊!
这时,张进都不得不感叹自家爹对方志远真是太好了,不但资助他来上学读书,现在还为他着想,想着帮他家里还债,这样的好老师还真是难得了,方志远遇见了自家爹还真是他的福气了!
心里这般感慨着,口中他也帮着说话道:“娘,我爹说的也有道理,那朱家的小胖子不是个善茬,今天志远被他记恨上了,以后他总会想着报复回去,所以我们还是想着帮帮志远吧,不过八两银子而已,我们家应该能够拿的出来吧?”
不过八两银子而已,他倒是说的轻松,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张娘子心里真是有些被他气笑了,但见父子两都殷殷期盼地看着自己,她却是连拒绝的话都没法说出来了,叹气道:“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八两银子我们家是拿的出来,不过以后家里日子可就要紧张一段时间了,到时候进儿你可别再想着挑嘴了,娘做什么你就吃什么吧!”
张秀才闻言,面露喜色道:“娘子,你这是答应了?多谢娘子了!”
张娘子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则在盘算着一笔账,没想到不但那二十两银子的束脩钱要飞了,到最后自家还要倒贴八两银子,这还真是笔赔本的买卖。
罢了!自家相公高兴就行了吧,赔本的买卖做了也就做了,就像进儿说的一样,不过是八两银子而已,自家还是拿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