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蓝,身穿雪白绒衣的高山,似一柄锋利的神剑,立劈于苍茫浩瀚的大地之上。
“大千世界,天生万物,吾辈穷极一生,不能窥探其万一。”
“大道三千,岁月是剑,天地是刀,而你我如斑斓之石。所谓修行,就是修心,是一条自我雕琢之路。其路且艰,道路且阻,心须坚,如铁,如石,一往无前,方至大成。”
千山一色,洁白无瑕。天幕下的银峰,莹蓝的雪色绝不显得孤独,琉璃婉转的冰川是千古等待它的良人,九天的浮云是它的婚纱,寂寞于晴天外的一盘皓月也为雪中仙子,守护天下。
雪仙子,舞精灵,飘呀飘,摇呀摇。落得千树万树梨花开,半山的红绿都白了头。风惹了一盏尘埃,月色渡了一抹涟漪风光,这风雪,开的正茂。
少女穿着茶靡色的长裙,梳了青丝也不去绾起,随它去落,落在双肩,挂在盈盈细腰上,连雪白玉颈间都寥落了丝丝秀发。她蹙着眉,快一步,慢一步,提防着身前的带剑少年。
“就知道说这些,没趣。”少女心底嘀咕,头发上滴落了几颗雪子,越发出尘。
“嗯?澹台师妹?”
“澹台?澹台……”
少年喊了几声,见没人答应他,面露古怪之色,朝后面看去。
“唉,师妹。”
少年摇摇头,颓然长叹,似乎无法忍耐。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师妹,平日里就喜欢捣乱,偏偏他性格内敛,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就相处在一起,相安无事。
“云师父,你瞧。”少女天真烂漫,口吐嫣然,灵力将雪花化作一只白色凤凰。
骑着凤凰的澹台檀兮,美目顾盼落在林子云身上。“你教我的天罡变,怎么样?我厉害吧!”
少女长裙摇摆,绝美身姿摇曳在风云中,亮了星空。林子云却只是双手托在身后,丢下两个字:“可以。”
“唉,云师父,你等等我,等等我……”
“澹台,你可知。不管是绝代盖世的英雄,还是风采如玉的佳人,纵然可以璀璨于众生之中,但月有阴晴,镜花水月,到头来只不过是一捧黄土,一堆骷髅。”少年盘膝坐在雪堆之中,圣洁如佛子。
“云师父,那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呐?”
少女眨眼问道。
这个问题少年显然有些准备,否则还真的不好回答。
月色空明,斑斓星光下雪如画卷,人影寂寂。少年将双手虔诚的摊开,合一抱在胸前,目光浩浩望着九天长空慨然说道:“我要修那长生法,夺天地运。于这冥冥众生线中跳脱出来,不再受束缚,这就是我的道法。”
“在乱世混沌之中挣脱,不再受红尘牵割。在轮回大地中崛起,求那一线自由,这就是我的道法。我知天路难,更知吾路难,故修无极功,参无上法,方可求无上缘。”
梦醒来,林子云被那幕的少年震撼,亦忘记不掉那个言笑晏晏的澹台檀兮。
他刚刚陷入空明,竟然脑中莫名回忆前世林子云的记忆。
岐山绵延无数里,卧在燕云河畔。真灵变的修炼,没有一丝头绪,林子云暗暗摇头。看来没有什么事情,能一蹴而就的。
古木丛生,巨大的青木,树枝茂盛,铺天的树盖宛如一个巨大的雨伞。这里人迹罕见,时至秋季,雨水潮湿,树叶树枝沾上雨水腐化,有各种鸟兽出来觅食。
一条长约五米的金色怪蛇,慢慢爬行过一棵枯木。远处的树根上面有一只硕大无比的蜥蜴伸出舌头,捕到一只飞虫,吞入喉中。
林子云寻了一些药草,取了一个树枝,就着岩石将药草捣成粉末。
“你无父无母,倒真的可怜。伤得这么重,还一直笑,也不知你是没心没肺,还是无依无畏?”
林子云将治疗伤势的药草用树叶包裹,给卫南敷上。那怪人也不怕他,虽然药草敷在伤口的时候,咧着嘴怪叫,却也不闪躲,似乎知道林子云是为了他好。
也没有什么包扎的用品,林子云将衣袖撕裂开,做成布条,给这个怪人将伤口包扎上。只是被那金翅鸟焰火烧伤的伤口,似乎格外的严重。这些药草敷上之后,仍然血流不止。
林子云忍不住蹙眉,暗道已经尽力了,只能生死由命吧。
将卫南包扎好之后,林子云示意他不要动,待在原地,林子云准备去看看附近哪里是出路。
林子云刚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呜呜的怪叫声。却见那怪人,伫在原地也不敢动,只是圆睁的凶目望着林子云,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林子云见状忍不住笑道:“你这个家伙是赖上我了啊,也罢,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伤还没好,或许待会遇见危险,我也顾不上你了,只得自己跑路了啊。”
“呜呜……”
那怪人竟似听懂了一般,连连点头,看的林子云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走吧,这地方可不是人待的。对了,你应该知道怎么走出去吧?”林子云看着卫南问答道。
岂知这怪人手舞足蹈,林子云不懂他的意思,见他疯癫如野兽,心智如幼儿。只怕如将希望放在他身上,可谓是自找死路。
两人回到碎石林,林子云试着凝聚灵力飞行起来。这样的话,至少可以在高空之中瞭望找到一条路,不至于困在深山之中。岂料他灵力运在脚下,准备腾空而起之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阻力,让他如深陷泥沼之中,两只脚无论如何也不能腾空。
林子云再次尝试几遍,发现此处果然暗含秘阵,好像有限制仙人飞行的某种禁制一般。细想也无不可能,那九阴果是何等仙物,竟然出现在此处,这里又怎么可能会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