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珏坐在黄金狮子身上,目露寒芒。眼下这个局势,就算明镜宗再胜一场,也无法挽回局势了。他目光盯着那枚仙令,神色冰冷。
龙神月虽然是筑基期修为,可是面对一个羽化境修为的老道士,她也取得了一场胜利。
随着独孤聪华败下阵来,三方战场胜负已明。
北燕获胜四场,东燕获胜三场,南燕足足获胜八场!
付夷头戴纶巾,容貌比女子更要秀美。他背后束着仙剑,浑身散发出淡淡的威压,他现在面露喜色。
伤心珏没有理会众人,而是扭头看着林子云身边的霸王长空皓。
“长空师弟,仙令关乎到人间兴亡,不容有失。如果师尊怪罪下来,即便是你也逃不了干系!”伤心珏冰冷说道。
长空皓听他此言,仍然满不在乎。他挠了挠头,不在意地说道:“这什么狗屁仙令,依我看鸟用没有。与其在这里跟他们争夺这狗屁的仙令,还不如去找平阳王好好商谈一下。我可是听说,他可没什么心思当皇帝。”
“哼!不管有用没用,不是你说了算。至于你说的,我自有打算。他儿子不同意,老子却不一定了。自古称王做帝的诱惑,有几个人能抵挡?师弟,现在你若是和我一起,我有把握留下仙令,而且将这些人全部斩杀。到时候什么天地气运,人间争夺还不是轻而易举。”伤心珏说到这里,是用心神传音。
“你也太高看我了,紫魁星的付夷那家伙修为深不可测,依我看连你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愿赌服输,还是算了吧。而且仙令最终并不一定会选择他们南燕的帝王,此事绝不可以强行夺取,以免酿成大祸。”长空皓回道。
“说到底,如果你出手的话,罢了……此事我会如实禀告师尊。看看到时候,你如此自视清高,还有什么好说的。”伤心珏有些恼羞成怒地讲道。
长空皓没再理会他,而是转头跟林子云吩咐一声。灵光一闪,两人已经消失在此处。
岐山高空之中,长空皓传音给林子云道:“我看你修为如此低,炼体修为却不错。真是奇怪,莫不是什么千年老妖怪夺舍的?”
林子云听得此话,吓了一跳。
“在下修行尚浅,修为低下实在入不了前辈法眼。肉身强大想必是在下无意之中吞噬过一种异果的缘故吧!”林子云说道。
两人都没有继续说下去,全力赶路。长空皓修为深厚,不一会儿已经出现在长安城的高空之上了。
“前辈,不知你是要晚辈相助哪位诸王?”林子云笑着问道。
“自然是这北燕之主秦王了,眼下我还有些琐事处理。我给你一枚传音符,我俩以此联系。现在人间界灵力复苏,修道者下山。三足鼎立之势已成,你千万要小心,莫要遇见人便冲过去打杀。”长空皓提醒道。
林子云满头黑线,只是笑着回了一声。
想到离开长安已经大半个月了,不知道秦嵩如今怎么样了。他被长空皓带入城中,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苍穹如墨,寒风似剑。长安城中,诺大的将军府邸,连一个守卫的士兵都没有。
问了看黄马的老伯,林子云得知,边疆战事爆发,秦嵩已经快马加鞭去往前线抗敌了。
天下三分,乱世纷争,又会是一场无止境的战乱。林子云抬头看着星月,那妖异的紫薇帝星,明灭不定。他知道,太平长安,已经越来越远了。
坐在卖杏花酒的铺子里,林子云吐了一口寒气。
“小二,来酒。”
入口时的辛辣,入腹的暖和。这人间便和杯中烈酒一般,水深火热。
大好男儿,建功立业,封王拜相。林子云竟有些心绪激荡起来,他疼饮烈酒。喝着喝着,他放肆大笑。
整个天下大乱,这个世界一片荒凉,他竟然好像是告别了久违的孤独。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他内心孤独,渴望被人理解,渴望得到一切。可是他除了奋斗还是奋斗,除了奋斗就是看不见任何希望。
“林子云你张开眼睛看看,不久之后。整个黎民苍生,他们就都和你一样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哈哈……”泪水滚落下来,他笑的有些癫狂。
寒风刺骨,这滴落泪,掉在了林子云冰冷的心中。他只觉得喉头卡住了,他想哭出来,他想告诉别人,不孤单了。
这可笑的世界,竟让他在兵荒马乱之际,感受到一丝亲切。这可悲的世界,竟让他在茫茫众生之中,每个人身上都看见了那个悲惨的自己。
你看啊,它们都在笑,笑你可怜,笑你不懂。林子云也在笑,他指着来往的每一个人,愤怒的大吼:“你们这些傻子,你们很快就跟我一样,要失去家人,失去家园了。哈哈……你们都和我一样啊。”
林子云手臂乱挥,脑袋更是左摇右摆。他隐约间感觉喝多了酒,连喉咙都嘶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倩倩,你不要离开我……”
长安城中大雨连绵,像是断线的珍珠。林子云张开嘴,分不清哪些是眼泪还是雨水。
“我好想你,是你吗?”
林子云看着眼前少女,恍如隔世。一切都好像是昨日重逢,人生如果有后悔药多好,他一定不会放手。
有人说,人的一生如果错过了他最想遇见的那个人。有些人会变的将就,而有人会变得挑剔。他知道,负心的是他,对不起的是他,就算一万句对不起,也不会有人可怜他。
是梦?
林子云希望永远不要清醒,就连雨水也不要停,风也不要歇。
他伸出手,慢慢的,生怕吵醒了梦牵魂绕,终日相思的那个人。
“我家小姐好心帮你遮雨,你这人怎得如此无礼?”长安花灯下,一个穿红衣的侍女用手指着林子云。在她身旁站着一个美貌女子,一袭绿色长裙,宛如仙宫神女,目光温柔的看着林子云。
林子云嘴角发苦,被雨水淋湿的感觉让他清醒过来。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失礼。”林子云朝面前两名女子行了一个礼。
“哼,好心没好报。小姐,我们赶紧回府吧。”红衣女子美眸瞪了林子云一眼。
“这位公子,天色已晚,你还是早些回家吧。”伞下少女开口道。
“回家?”林子云苦笑,他何尝不想回家,可是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少女见林子云神情落寞,伶仃大醉在街头,以为他是手头窘迫,开口对身旁的丫头道:“这些公子想必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事了,初儿你拿些银两赠予这位公子吧。”
“小姐,我们银两都用完了。”初儿冷冷说道。
“我还不知道你吗?你要知道,帮他一下,对于我们而言不过顺手而为。可能这位公子,真的遇见什么难过的事情了,或者遇见什么困难了。你要是不给也行,你不认我这个小姐,我也管不了你。”绿裙女子说罢,竟将她佩戴的一对耳环取下。
“小姐,这可是你最爱的一对耳坠,万万不可啊。我拿,我拿还不行吗?”初儿急的跳脚。
绿裙女子从初儿手中接过钱袋,没忘记嗔了她一眼。
回首长街,雨水从屋檐斜下,雨伞下少女露出一张绝美脸庞。只是那个落醉大街的男子已经离开,长灯照耀着水花泛滥,淅沥的雨水冲翻了一切尘埃。
“我们走吧,初儿!”绿裙女子叹了一口气。
林子云靠在长街尽头,他看着那少女消失在雨中,呜咽无声。
他知道那不是倩倩,那也不是澹台檀兮。他告诉自己:“林子云你可别糊涂了,你也别再害人了……”
“为什么,老天爷。让我遇见了最心爱的女子,可却总是要捉弄我。”
他忘不掉那个连分手也不跟他说出口的女孩,忘不掉在一起笑过,哭过。那些曾经以为彼此最美的事情,直到成了最疼的事情。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醉红楼的花酒喝不得,辛辣的杏花酒不能喝,林子云你可真没用。天下大乱,跟你有什么关系?封王拜相,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场落幕,一场雨中邂逅。林子云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种花锄田,采菊东篱下,朝伴彩霞,夕看孤鹜飞过江边。
边疆,夕阳染红了天涯。
苍凉如落日铺大江的战场,秦嵩身子躬俯在马背上。他奋力取出刺入敌军心脏的长枪,吐出了一口浊气。
“去他妈……的狗……娘养的,为了天下,却要牺牲我千千万万的大好男儿。”秦嵩破口大骂。
“将军,我们守住了!我们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