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次要的,你还要有智慧。在一场表演中,你完全不必像现实生活中那样复杂,即便是影帝也不一定每一场都能做到。你只需要表现出一种简单的情绪,脑中只有这一种情绪。”顾远看着她的眼睛,讲完自己的感悟。
熊柔柔似有所悟地点点头,没有像往常那样东拉西扯。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场务过来叫走了熊柔柔。
下一幕戏在茶馆大门口拍,所以顾远倚在后院,看着熊家飞讲戏。
熊家飞沉声道:“柔柔,记住了吗?”
熊柔柔脑中飞快过了一遍,点点头。
“好好演。”熊家飞拍拍她的肩膀,扭头大喊:“各就各位!”
众人各司其位,严阵以待。
只是从他们的神情中,能明显能捕捉到一丝不耐烦———百分百要NG无数次的戏份,那么认真干嘛。
熊家飞也察觉到剧组的情绪,心里无可奈何,只能高喊:“开拍!”
......
王小花跑进来。
王利发道:“小花,怎这么早就下了学呢?”
王小花喊道:“老师们罢课啦!”
王小花扭头看到于厚斋、谢勇仁。
“于老师,谢老师!你们都没上学去,不教我们啦?还教我们吧!见不着老师,同学们都哭啦!我们开了个会,商量好,以后一定都守规矩,不招老师们生气!”
于厚斋:“小花!老师你们..我们..”
演于厚斋的青年演员本以为熊柔柔说一长串的台词必然出错,所以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青年演员磕磕绊绊的说了几句台词,苦笑一声,却没听见导演喊咔的声音,转头看向熊家飞。
“导演!”场务小声提醒道。
熊家飞如梦初醒,惊诧地瞧了瞧熊柔柔,喊道:“好,再来一次。”
“.....”
整个下午,全剧组都惊愕地发现熊柔柔似乎陷入到一种癫狂的状态。
圈内人俗称“飙戏。”
科学的解释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方能达到天人合一。
说容易也容易,说困难也困难。
有些时候,演员状态来了,就跟戏精上身一样,不光用语言传递情绪,眼睛,嘴唇,包括细微到不可查觉的动作都可以表达情绪,就好似情绪蛰伏在皮肤下面,随时可以涌现出来一样。
熊柔柔就处于这种状态。
“啧啧,虎父无犬子啊!”一位老戏骨感慨道。
“是啊,柔柔可能早上没睡醒。”另一位老戏骨附和道。
“我看熊柔柔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奥斯卡都按不住她。”一位助理搭腔道。
听着他们的讨论,顾远笑了笑,大家为了吃一口饭都不容易啊,看着像是偷偷讨论,可声音好似生怕别人听不着一样,殊不见熊家飞的嘴角都快咧到眼睛上去了。
不过熊柔柔的进度确实不小。
很快,在火力全开的状态下,熊柔柔的王小花戏份全拍完了。
熊柔柔说完最后一句台词,听到“咔”的声音,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对着搭戏的演员鞠躬后,正要找顾远喝茶,忽然看见剧组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我对...”
场务走过来高声道:“咱们给熊柔柔一点掌声好不好!”
“好!”
一时间茶馆尽是鼓掌和叫好的声音。
熊柔柔双目直直的盯着父亲:“这是?”
“大家都很认可你的演技!”熊家飞笑道:“快去休息吧。”
熊柔柔走向后院,一路都在跟前辈们说着客套话。
“您捧了。”
“我还是要向您学习!”
“嗯,柔柔会继续努力的!”
“....”
等熊柔柔走到顾远身旁时,已经眉开眼笑。
“哎,这点小麻烦对于江艺第一角儿来说,so easy!”熊柔柔长吁短叹。
她脸色已经没有NG多次后的病恹恹的样子了,相反瞧着倍儿精神。
顾远笑道:“刚才手忙脚乱的人不是你了。”
“刚才是一个小时前的熊柔柔,现在的我才是我。”熊柔柔踮起脚,仰头瞪着他,“有问题嘛?”
她眼睛大大的,清透如水晶,和顾远对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两人脸颊相距不过十几厘米,羞赧得四处乱瞄,灵动如山涧小兽。
顾远的呼吸扑在她鼻翼上,热腾腾的,熊柔柔觉得自己肌肉好像僵住了。
顾远抬起手,轻轻一揪。
“哎呦。”熊柔柔捂住眼睛,忙扒开顾远手掌,“你撕我睫毛贴干嘛!”
熊柔柔跺了跺脚,扭身走进后院,闯进顾远的房间,再也不出来了。
顾远觉得在那种情景下,如果揪掉熊柔柔的假睫毛会让她记忆更深,之后她每一次贴睫毛的时候,都会想到这一刻。
人生都是套路。